楚孤逸双臂捞起他大腿,往上一提一颠,继续上路。
贺凉水搂住他脖颈,耳根发热,“背一段就放下我。”
“嗯。”楚孤逸步伐轻盈,不多时便赶上大部队。
众弟子目光各异,窃笑不止。贺凉水越发无地自容:“放我下来吧。”
楚孤逸跟他不在一个频道,“贺先生很轻。”
“也很丢脸。”贺凉水把脸埋在他肩上。
楚孤逸脚步一顿,稍稍偏过脑袋,嗅闻到贺凉水头发上的清香,托着贺凉水大腿的手掌逐渐发烫,“……不丢脸。”
“不行,我要下来。”
楚孤逸又把他往上一颠,蓦然对上林松烟视线,眼不眨说:“贺先生脚扭了。”
林松烟额上布了一点细汗,停在原地不知是休息,还是专门等楚孤逸,手中绿扇轻摇:“贺公子,当真身娇体弱。”
肥啾补充:“易推倒。”
贺凉水:“……”
幸好肥啾声音小,林松烟没听到,否则更酸。但它站在贺凉水头顶,楚孤逸听到了,三秒之内领悟。
贺凉水讪笑:“我身子一向比较弱,比不得林公子虎虎生威、力大如牛、身强体壮。”
林松烟身形是标准的男二,颀长挺拔,温润如玉,他不悦地盯着贺凉水,“多谢贺公子夸赞,只是言不符实,太过夸张。”
继续山路十八弯,太阳落下之前,可算进了青霄派正门。
贺凉水感叹,怪不得说求仙之路艰难,这一天的山路,快把人给绕糊涂了。修士出行多御剑,不是没有道理,这要是走人间道路,猴年马月才能出一次任务。
到了目的地,楚孤逸总算舍得将贺凉水放下来。贺凉水活动手脚,望着眼前巍峨的仙门建筑,下意识去摸口袋。
哦,没手机,没法拍照片。
邓阳凑过来问:“贺公子你不是脚扭了吗?”
贺凉水眼不眨圆谎:“好了。”
邓阳献殷勤:“要不要我带你四处逛逛,这里我熟。”
“邓阳。”楚孤逸指挥,“去把中蛊女子抬去禁室。”
“有他们抬嘛。”
“柳画鸢容貌出众,难道你没发现路上有人摸她脸?”
邓阳惊讶:“谁这么无耻?”
弟子们轮流抬担架,一天换了多少波,有一两个为美色所惑,不足为奇。毕竟是倾国倾城的柳大美女。
贺凉水:……惨遭轻薄的系统仁兄还好吗?
“将柳画鸢安排在禁室旁的偏房。”楚孤逸吩咐。
邓阳领命去了。
“禁室是什么?”贺凉水朦胧记得原书有这个设定。
楚孤逸道:“禁室在惩戒院,专门关押本门犯错弟子。非常问题,特殊对待,先将她们暂时关押,再商议对策。”
贺凉水想起来了,这个惩戒院正是凤藻掌管,所以才会被称为“掌院”。
楚孤逸在十七岁时进过惩戒院,不过被关的不是禁室,而是比禁室更可怕的地方——水牢。遭到如此惩罚的原因近乎可笑,不过是因为凤素素找他比剑时,他不小心伤了凤素素,在她金尊玉贵的胳膊留了一道三天便可痊愈的小伤口。
后来好像是林松烟说服徐平宽,让凤藻将楚孤逸放了。
“把柳画鸢留在惩戒院,会不会有人公报私仇?”贺凉水问。
这个人,只能是凤藻。
楚孤逸沉吟道:“凤师叔为凤师妹身上的噬心蛊焦灼,应该没有心思关心他人安危。”
这个猜测是对的,凤藻确实没心思关心蛊女子们的生死,她只想救她的女儿,正在元清殿跪地哀求徐平宽:“师兄你一定要救救素素,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徐平宽冷酷道:“如果不是你平日对她百般骄纵,她会闯出这么大祸?她现在这样,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凤藻泣不成声。
徐平宽被她哭得烦躁,终归是自己欠下的孽债,自是真不能不管女儿死活,道:“那个朵摩兰不是说了,只要你耗费半生修为,就能逼出素素体内的噬心蛊。”
凤藻身子一抖,半生的修为啊,她当然想救女儿,可是修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快结金丹,若是此时有损修为,恐怕此生都与仙道无缘。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师兄。”凤藻抬头,眼神猝然狠辣,“说到底,这事是因楚孤逸而起,他必须救素素,必须!”
……
贺凉水漫步在楚孤逸在青霄派的小院子里。
与庄严的元清殿、雅致的听松苑、古朴的沧海阁、秀丽的萝月楼比起来,楚孤逸的这座“无事院”,真的无事发生,普普通通。
男主的待遇,竟凄凉如此?
不,是楚孤逸向来朴素,地方能住就行。况且他十五岁之后,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外面历练,这里于他而言,与其说是师门,更像一个落脚处。
楚孤逸本不觉得自己的住处寒酸,但当贺凉水站到这里,他忽然局促起来,“贺先生,请在外面稍等。”
进屋关门,楚孤逸的身影瞬间化成好几道——因为挪动太快。用时五秒,楚孤逸最后换上一套新的茶具,这才邀请贺凉水进来。
贺凉水失笑,抬脚走进屋里,如他所料,东西很少,比客栈还简洁寡淡的布局。
这里并没有一个“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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