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好似因这突然叠在一起的笑而亲近了不少,路西加无法判断这个原因是真是假,可她不得不承认,两次接触下来,她对付河的印象都很好。
那好吧,唐家确实不能指定设计师,不过如果是给朋友做的话,就另说了。
付河被这句话里的那个字眼弄得一怔,等反应过来,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这是路西加在遇见付河以后,在他脸上看到的幅度最大的一个笑。那一瞬间,路西加忽然觉得付河这样一个轻抿着笑的侧脸有些熟悉,但这种感觉仅仅是存在了那么几乎察觉不到的一瞬间。她严谨而慎重地在记忆里搜寻,回忆自己是否曾经见过付河,又在回忆结束后,非常肯定自己并没有任何有关于这张脸的深刻记忆。
牙齿轻碰下唇,乐声仍在牵动心魂。
余下的路程已不远,不过两首歌的时间,便快要到达山顶。付河看了眼仪表盘,心知如果再把速度放慢就太刻意了。用余光瞄了眼旁边的人,确定路西加正看着窗外,付河才小心地转过头,放任视线在路西加身上停留。
今天的路西加没有扎头发,长发披在肩上,是付河从没见过的样子。她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衬得她的脸毛茸茸的。付河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忽然发现,她好像尤其爱穿这种样式的白色毛衣。
为乘客和自己的安全考虑,付河很快便把头转了回去。但他对着前方的空气点了点头,在心里肯定,白色确实是他所认为的最适合她的颜色。
而路西加此刻恰好往付河这边看,见他不住点头,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了?
嗯?被路西加突然的问话打断了思绪,付河自然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便只能从自己最擅长的歌曲里找原因,没什么,就是很喜欢这首歌。
这样说着,扣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还随着音乐的鼓点敲了敲。
到达唐家后,路西加先带付河去会客厅登记。贺岩惊讶于她返回的速度,在听完路西加的解释后,又连声向付河道谢。
不用客气,车虽然修好了,但还是再开去检查一下比较好。付河顿了顿,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路西加,不然,不安全。
肯定的。贺岩应下来,付河这才放心地跟着路西加去了她的工作室。
他们走的路还是上次付河乱走的那条路,不同的是,这次路西加带着他绕过了光秃的草坪,到了院子里的另一栋楼。
屋子里比较热,外套可以挂在这边衣架上。进屋后,路西加指了指靠墙的衣架,对付河说。
付河依言将外套脱下,挂好,随后注意到路西加已经取了一个发圈,将头发扎了起来。
路西加取了碘伏棉签和创口贴,示意付河伸出手。
那处伤口不大,要是从前的付河,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样微不足道的疼痛。可此时,当他顺从地露出自己的伤口后,那处伤口被轻轻擦拭,覆上一块创口贴,稳妥地保护起来。
这是挺新鲜的体验。
付河不自觉地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摸了摸那块创口贴。
诶,路西加瞧见,出声提醒,别碰。
付河微微一愣,听话地缩起了手指。
路西加的工作室和付河猜想中的差不多,满屋子的线稿、半成品,虽然数量很多,但整理的井井有条。付河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件成品或图片。角落里有一排CD架,很自然地吸引了付河的注意力。
架子上的CD种类很多,古典音乐也有,流行音乐也有。而流行音乐的唱片,似乎都属于几位老牌歌手。付河走过去,一张张看过来,直到看到两个熟悉的专辑名字,目光才停住。
纪子炎一共出过两张专辑,路西加竟然都买了好几张,付河一时间不知该羡慕纪子炎收获了路西加这么高的关注度,还是该高兴两张专辑都是出自他之手。
刚刚在车上就发现,你好像很爱听老歌。
路西加原本正低头整理准备给付河看的资料,听到付河的话,便循声望过去。这一望,却使得她有一瞬间的怔愣付河半仰着头,老旧唱片反射了阳光,不大的一块,刚好落在付河脸上。
路西加缓了缓神,点点头:贺岩经常说我,听的歌和外表不匹配。
付河笑了:那你应该看看我的歌单,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歌爱好者。
那可以看么?
这样的一句接话,是付河和路西加都没想到的。
事后路西加回想起来,也还是没搞明白,自己怎么会如此主动地要去和别人建立联系。她猜,或许是因为那时刚好有一束光透过窗纱照到付河的身上,付河抬头仰望着CD架的样子,像极了港风电影里的画面。
路西加从付河的身上看出了一种强烈的怀旧的感情。她不知道他在怀念什么,是那时的音乐,亦或是某一个人,但她在那一刻的确清晰地体会到了。那情感浓烈鲜活,缠绕周身,却被深藏于平静无波的湖水之下。或许只有伸手探至湖底之时,才能触碰到那滚烫的边角,然后被烧得彻底。
当然可以。像是感觉到了路西加的尴尬,付河很快说,方便的话我们加个微信吧,我可以把歌单推给你,做衣服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联系也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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