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吃饭吗?孟皎询问孟津言。
孟津言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为孟皎温和的态度。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对待任何一个来到这个家的客人孟皎应当都会表现得有礼貌。
好。孟津言答应。
老宅的桌子是一条长形的桌子,这会儿老爷子单独一个人住,偶尔招待一个孟皎,厨房的圆桌小而温馨。
给老爷子吃的东西得养生一些,孟皎严格按照健□□活的视频点了些青菜、肉类和一些海鲜。
两个人似乎没有聊完,又在餐桌上继续前面的话题,大致是孟津言凑巧在公司帮了孟振华,才有了这番对话。
孟皎拿了手套默默地帮老人家剥白灼虾。
手指修长的人做什么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几下剥去晶莹的虾壳,摘下手套后,指甲的尖端粉粉的。
孟津言不经意地收回视线。
聊完了吗?吃饭吧。孟皎说。
比不上孟家,寒酸了一些。孟振华和孟津言客套。
孟津言摇头。
孟皎把那盘虾移到孟振华面前:吃吧,我的劳动成果,得用一艘游轮来换。
孟振华倒没有计较孟皎的敲诈勒索行为,十足十地把孟津言当做客人来看,解释了孟皎护食一样的行为:不好意思,两个人吃饭习惯了,所以没怎么注重餐桌礼仪。
孟皎偏了偏头:没关系,表哥对虾过敏,不会在意的。
孟津言拿筷子的手几不可查地停住片刻。
他像一头被驯化的狗,只要孟皎一说话他就会探寻背后的意味。
比如这次应该是听见他帮助孟振华以后,变得态度温和的感谢。
孟津言的喉结微动,却从简单的一句话中尝到了甜头,同时又酸酸涩涩的。
通常情况下,孟津言是个很有分寸不会发疯的人,现在也没有什么刺激他的因素,所以顺理成章,吃完饭后他就识趣地道别,不影响爷孙俩接下来的活动。
只是在离开前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更加快步离开这里。
他告诉我他拒绝了和孟初的婚约,得罪了孟运杰,所以想得到我的庇护。孟振华用最简短的语言和孟皎概括。
孟皎点了点头:你信他吗?
孟振华笑起来:有什么好信不信的,有共同的利益,那就是暂时握手言和。
好歹孟振华也是上届的商斗冠军,孟皎捧着脸无脑吹捧:我外公真棒么么哒。
雨声渐大,孟皎起身要去关窗,却停在窗前。
怎么了?老爷子好奇。
他站起身,和孟皎并肩站在窗口。
知道了孟津言为什么急着离开这里的原因。
阴魂不散啊。孟振华感叹。
孟初竟然追到了这里,并且似乎一路淋雨撑伞,像来要钱的依萍。
孟初死死抓着孟津言的手腕,身上滴的水迅速浸湿孟津言的袖子,深灰色西服水渍斑斑,他哭着说: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孟运杰回家以后大发脾气,摔碎了家中好几个花瓶,嘴里骂着养不熟的狗背叛的贱人,把他吓了一跳。他私下追问秘书和管家之后才知道,原来孟振华和孟津言联手,分割了孟运杰在公司的部分权力。
孟运杰为了掌权汲汲营营多年,自以为脱离孟振华的掌控,结果一朝再次遭到否定,对于这种刚愎自用的人无疑是个发疯的打击。
虽然平时温柔慈爱的父亲变成这样他很害怕,但是孟运杰是对他最好的人,他马上就想找孟津言讨一个说法。
他一直认为孟津言和他们是一家三口,孟津言的做法分明就是背叛。
打听孟津言在孟振华家里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找来,但见到孟津言的那一刻,他望着面前仍然俊美斯文的哥哥,甚至怀疑起了其他人的判断。
孟津言将伞大部分都分给他,俨然一副好哥哥的姿态;怎么不撑伞?
忘记带了,家里很乱,所以我就跑出来。孟初一阵委屈,哥哥,他们都说、
都说我是个白眼狼是吗?孟津言补上他的话,过分直白。
孟初反而因此胆怯,不知道应怎么接上。
孟津言的面上云淡风轻:他们说的没错。
孟初震惊地抬起眼,潜意识立刻为孟津言辩解,或者在说服自己:因为爸爸提出了我和你的婚约,你不高兴了?
孟津言没有言语,静静注视孟初。
其实他从小陪着孟初长大,很清楚孟初的性格,极擅长粉饰太平来维持他生活的安定、无暇和高枕无忧。
现在孟初也一样,央求道:哥哥你回家跟爸爸认个错,剩下的我帮你解释。
可我不想回去。孟津言极小幅度地摇头,眼中有浅淡的光:能当人谁想当畜生呢?
孟初没有听见后面半句,但明白了孟津言的拒绝。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夜之间他引以为傲的幸福家庭分崩离析,父亲和哥哥之间互相仇视,成为了仇人一样的存在,他夹在中间并不想到做出选择,一个是最疼他的亲人、一个是他喜欢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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