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淮书大概听懂了她的话,也有点惊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祝先生,池小姐,电梯正在维修,中间可能会有测试运行,是我们的失误,没有通知清楚,向您道歉。物业很诚恳,我们下次会注意的,请您原谅。
你走吧,我又没怪你,是我自己倒霉。大倒霉蛋。池娆说。
祝淮书点了头,物业离开,池娆再也憋不住,祝教授,你差点,差点就没老婆了。
池娆坐得不高,祝淮书站她对面,得半蹲才能跟她平齐。
不着急上去。他抬手揩去她眼角的泪痕,别哭。
不能哭了,怪丢人的。
池娆用力抹了下泪,发现手背上黏糊糊的,除了水痕还有晕开的棕色眼线和粉底痕迹。
我是不是哭得好丑?
眼线晕妆,粉底脱妆,说不定脸上还有几道白痕。
不丑。祝淮书说。
你哄我的,就是很丑嘛。池娆捂脸,恨不得钻地缝里。
看来她果然倒霉,这电梯好久都不会坏一次,就让她碰上了。
她平时很少哭,今天哭一次吧,偏偏用了新粉底液,一点都不防水。
而且她化妆、下楼都是因为什么来着?都是因为想讨好祝淮书和他家人呀。结果现在祝淮书就站在对面,看着她这副倒霉的鬼样子。
退一步想想,她为什么非得作践自己,讨好别人啊。
再退一步,她是不是因为没底气,才想来想去这么纠结?
越想越乱,池娆更难过了,又气又委屈。她咬住下唇,泪珠子止不住地往外溢。
祝淮书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地出现无措神情。
他伸手想拍拍她,没碰到时就收了回来。
池娆吸了下鼻子,止住泪,胳膊环过膝盖,把脸埋进去。
别管我了,你回去吧。她闷闷地说,已经够丢人的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池娆闭眼,趴在胳膊间平复心情。
楼梯间只剩她舊shiacute;gG獨伽偶尔吸鼻子的声音。
不知道趴了多久,池娆胳膊都麻了,她偏头,慢慢睁开眼,入目是笔挺熨帖的西裤。
她抬起头,看见祝淮书那张清隽矜然的脸。他还站在原地,低眉俯视她,并不居高临下,眉眼间有种安抚人心的温和,像包笼白云苍狗、野马尘埃的穹空一样包容。
我不看你,你自己过来。祝淮书闭眼蹲下,背你上去,好不好?
池娆愣住,我就是累了,歇一会儿就好了。
楼上准备吃饭了。祝淮书说。
池娆犹豫片刻,还是爬上祝淮书的背,他双臂托住她的腿弯,轻松站起身。
祝淮书盯着脚下的台阶,步伐稳健,身后的人儿也不知道有什么烦恼,小声叹了好几口气,欲言又止,悄悄向前趴着偷瞄他,还以为他没发觉。
祝教授,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池娆两手环在祝淮书肩头,终于开口。
你是在问我,是不是觉得你没出息?祝淮书反问。
啊?有什么区别吗?
一个是别人的看法,一个是你自己的认知。
池娆想了想,可是......毕竟没法避免跟别人接触,不可能不在乎别人的评价。
祝淮书对这话不置评价。
因为一点小事就掉眼泪,一点都不抗压,特别矫情,上个楼梯还需要别人背着......祝教授,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你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背上的人向下滑,祝淮书托了她一把,像你话里这样。
池娆立即反驳:才不是。我好着呢。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嗯。祝淮书勾唇轻笑。
你好着呢。
/
所以嘞,祝教授真把你背上去了?
历城西,新开的酒吧。
池娆梁丝一桌人正在玩游戏。祝家人来得晚,走得早,吃过饭没怎么停,就走了。正好祝淮书要出门,池娆说要跟朋友吃饭,也出来了。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继续,我去趟洗手间。池娆放下纸牌,打了个哈欠,有人挽留她继续,她摇头,挽住梁丝走去一边。
人家什么身价,压坏了我可赔不起。我还真能让他背我吗?
你能。梁丝很笃定。
池娆:......好吧。
我就说嘛!梁丝笑得暧昧,祝教授体力不错啊,三十二层哎。
我哪敢让他背我三十几层,只背了七八层吧,电梯很快就修好了。
行啊,七八层也是背。哎,不过人家都背你了,对你这么宠,你怎么还出来玩?不把握良宵报答一下?梁丝问。
池娆欲言又止,看向卡座处摆酒的位置,早知道就拿杯酒出来了。
梁丝牵她走到吧台旁边,要了杯酒,转头问:不会是见家长不顺利吧?他家里人对你不好?
没有,他家里人对我挺好的。池娆回忆了一下。
祝淮书爸妈都是很温柔和善的人,从头到尾没有为难过她一句话,反倒夸了她不少。他堂兄一家也都笑眯眯的.......反正没给她难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