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这六年我一直在后悔,高一刚开学那次,如果是我送你医务室就好了。
说到这里,脸庞还略显稚嫩的男孩子露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来:喂,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用篮球砸到你,但送你去医务室的人是随哥。这六年我真的一直都在后悔,你说当时如果我翘了那节化学课,送你去医务室的话今天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其实我天天跑你们院来旁听,也不是因为我对生物感兴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到现在都没记全微生物的菌落特征每次上专业课、每次讲座,我都在偷看你。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就连申学校,我也是贿赂了你们室友,才拿到了你的选校名单,和你申请了一样的学校。我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挺好笑的?
单茶根本就没想到,蒋子昂的心里还藏了这么多的小心思。
她整个人都过于震惊,以至于不能言语。
见她这副反应,蒋子昂心里明白了大半。
为了避免她亲口宣判死/刑,于是蒋子昂又抢在她开口之前先说道
你不要现在就给我答案,你先回去想一想。反、反正将来我们还要继续在一个学校里念书,时间多的是。你别急着回答我,行不行?
只是话虽这样说,那次圣诞夜告白之后,单茶便一直躲着蒋子昂。
多年的老同学突然告白,单茶实在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种事情,于是索性连最常去的文图也不去了,每天都窝在宿舍里看书。
放假回清宁之后,蒋子昂约了她好几次出去玩,也被她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
亲眼看着楼上的那盏窗户里透出光亮来后,晏随依旧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坐在车里,一根一根地抽着烟。
又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楼上的那盏灯熄灭了。
晏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她大概是要睡觉了。
车里空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晏随索性推门下车。
他靠着车门站了一会儿,有人走近,试探着叫
随哥?
晏随抬眸,发现来人居然是蒋子昂。
虽然三年多没见,但蒋子昂的模样没大变化,不过个头蹿得更高了些。
蒋子昂的眼神变了变,然后才问:随哥,你怎么在清宁?今年过年在这里过?
晏随简单解释道:弟弟在这上学。过年回省城。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近况,蒋子昂道:大半夜的,我妈突然吵着要吃烧烤,让我出来跑腿。看来今天这趟没白出来,遇见你了。
晏随嗯了一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没深究蒋子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蒋子昂沉默片刻,然后道:那我先走了啊。
晏随冲他扯扯唇角,回见。
蒋子昂渐渐走远,途中还回过头来看了他好几次。
十点半的时候,晏随坐回了车里。
他给霍舟拨了个电话过去,那头没接,过了十分钟才回拨过来。
是霍舟没好气的声音:有事儿吗?你们单身狗都没点自觉吗?这个时间点别乱打电话。
晏随轻笑一声,坏你好事儿了?
说吧说吧。霍舟的声音里窝着火,烦死了。
你寄过来的那套乐高收到了,替晏阳谢谢你。
自从弟弟确诊自闭症后,晏随也带着他到处看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受刺激的年纪太小,很难通过心理治疗恢复,但好处是他的病不是先天的。
所以医生建议晏随先让孩子培养几样爱好,有没有和人交流无所谓,但起码要走出原来的心理阴影。
后来晏随无意间发现,晏阳很喜欢拼乐高。
给他一套乐高他能乖乖坐上一个下午,自此之后,他便给晏阳搜集各种乐高玩具。
至于霍舟,虽然提起发小的这个拖油瓶弟弟永远没好气,永远都是以小崽子代称,但他每次在世界各地比赛,也都会先去逛当地的乐高商店,挑一套最大最好的带回来。
霍舟打了个呵欠,大半夜打电话骚扰我就为了这事儿?晏随你有毛病吧?!
晏随沉默片刻,然后道:还有个事儿想问你。
霍舟暴躁道:有话快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晏随组织了一下语言,发现你喜欢的人心里有其他人,你会怎么办?
晦气晦气!霍舟生气了,什么有其他人!我媳妇儿现在就睡在我床上,心里还有其他人?不会说话别说话啊我跟你说!
晏随:
下一秒,霍舟又突然警觉起来:不是,好好的你说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
他的语气狐疑:你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提醒我吧?
我草!草!霍舟越想越生气,整个人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你告诉我那孙子是谁?老子弄死他!
没说你,你激动什么。晏随的声音低沉,就刚看了个电影,有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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