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宛如一柄剑一样,就那样突兀的立在高处,和整个繁盛的城邦格格不入。
高塔顶层之上,一扇铁窗边,有几个人影正在有气无力地拍打着窗户。
快来人,救救我们,放我们出去
教授,老师,快来救人啊!
呼救的人气若游丝,别说是窗户距离地面足足有近百米高,就算离着两三米,都不一定有人能听清楚他们的呼救。
这几人都穿着白衣,短发,打扮的不伦不类,头上还戴着干枯的花环,面色呆滞,嘴唇开裂,宛如游魂。
其中一个跪倒在地,捂着喉咙沙哑道:好饿,我都要饿死了。吃的,我只想要一点点吃的!
还有一个奄奄一息道:我不要什么永生了,我好渴,给我一杯水,我要喝水!
听得这人提及永生,暗处一个盘膝端坐不语的人倏然睁开双目。
那人一身古装,长发,脸上还带着淡妆,即使饥饿困顿面色憔悴,也依旧显得英气逼人,这不是失去踪迹的孔墨又是哪一个?
孔墨被关在这里还不足十数个小时,但是这个地方有古怪,进入塔后他的力气就迅速流失,想画符破开封禁,没想到力气流失更快,而且短短数个小时,就像被关了几天一样,又饿又困,随时都处在昏迷的边缘。
于是孔墨干脆打坐休息,等着其他人来救自己。
在进入桃源乡不久后,孔墨没找到郑玄离和孔凌霄,得知有人在此地举行了典礼,并且进入了永生之塔,他还以为是自己弟弟和郑玄离,但是跟着桃源乡的侍者来到永生之塔,就只看到了面前的一行人。
原来这群考古队队员之前因为一步踏错掉入地下昏迷,被一个陌生的少女救下,为了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几人询问少女有什么要求,而后那个少女就要求几人在月下举行典礼,成为桃源乡的一份子。
听到桃源乡的名字,几个考古队员察觉了不对,随后举行典礼时看到的种种异状,更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也震撼到了他们,及至后来救下他们的少女提出希望他们进入永生之塔,获得永生永远留在这里,几人鬼迷心窍一般,竟然真的答应了下来。
孔墨到来之时,这几个人已经被关了整整两天,饿得都要吃人了,孔墨将身上带的巧克力丢给他们,几人才安稳了一些,但是这过了几个小时,几个人又要发疯了。
饥饿和干渴煎熬着所有人,这种痛楚彻底抵消了对永生的渴望,几个考古队员握着窗户上的铁栅栏,悔不当初道:来人,救救我们我们要回去,要回到现世去!
我们不要永生了,放我们出去,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啊!
孔墨摇头。
你们还不明白么,这些厉鬼口中的永生,就是活活的饿死你们,然后占据你们的躯壳,顶替你们到现世活下去。这世上哪有什么永生,这个地方,只是献祭外来者的阵法中心罢了。
在被丢进永生之塔中后,孔墨发觉找错了人,就想立刻出去,可是这座塔周围有一重又一重的阵法,迷惑了塔中人的感官,也让孔墨找不到出路。
好在他精通阵术,很快就探查清楚所谓的永生之塔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个空间晨昏调转,沙漠变绿洲,很显然,这个阵法有阴阳倒转之效。
所谓的永生之塔,就是桃源乡的中枢,能抽掉其中活物的生命力,在永生之塔中活人的灵魂因为濒死的错觉吸引魔气异化成半魔之时,活人的生命力和躯壳都会被永生之塔外的鬼魂夺取,对方借此能堂而皇之的取代活人的身份,在现世行走。
多么讽刺,所谓的永生,其实只是亡者为了挣脱死亡的束缚,重归尘世的诡计。
看永生之塔中的痕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活人如此被死者取代了身份。但偏偏人类还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永生的诱惑,甘愿来到这里,让死者取代自己的存在。
听闻孔墨所言,本就无力的几人彻底瘫软在地:我们都会死的是不是?我还不想死。
我还有工作我不该逃避现世,这次考古结束明明我就有机会发表一篇楼兰文化研究的论文了呜呜呜,我想写论文!
不会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孔墨摸了摸腰间,从腰带的暗扣里取出两包压缩饼干,掰开递给几人:吃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猎魔人,孔墨时刻都要做好准备,因此他的衣服里总会藏一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在察觉这个地方不对劲后,他就给各位同僚发送了定位,让他们来救人。
可是这都十个小时过去了,猎魔人们竟然还没来,孔墨不由有些焦急。
他倒是还好,此时只分外担心孔凌霄和郑玄离两个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如今到底在做什么。
希望他们不要和其他人一样,也昏了头相信什么永生的鬼话,想不开进到永生之塔里来。
永生之塔古怪极了,进来气息就会被隔绝,孔墨虽然给其他猎魔人发送了定位,但被关进永生之塔后,他的气息就和现世被彻底隔绝开来。
孔墨没慌,只要孔凌霄和郑玄离还在外面,猎魔人们就能循着他们两个的气息找到桃源乡。
才想着,永生之塔的阵法又发生了些变化,门打开,几个人被丢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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