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长随打断魔迭的话,此后以后别提了。
你身上的生死契已解, 百里长珩身侧又从来不缺守卫, 你若真对他无意,何不早点离开?魔迭撑着脑袋道,你从没欠过他什么, 真不必一直守着他,你可以去干你喜欢的事啊。
长随抬眼扫了魔迭一眼, 热油,将切好的鱼片倒入。
鱼片一入锅,冒出刺啦啦的声响。
长随在这声响中回,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
魔迭还没弄明白,长随已经把最后的鱼片捞上盘, 用食盒将三菜一汤装好, 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魔迭一魔独自面对一片狼藉的后厨。
魔迭觉着长随在拒绝交流。从前长随话也不多,但是有问必答, 从不像这样,语焉不详随便说两个字就走。
像是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门, 将长随和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分开。
心门已关, 魔迭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魔迭夹在两人中间, 她很清楚地知道两人都还喜欢对方, 可是碍于种种原因,皆不说出口,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一样。
她瞧着都别扭。
长随敲门,得到了允许才进屋,他行礼后将灯点上,推着百里长珩来到桌前,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
一碟青菜,一碗蛋羹,一盘竹笋炒肉和一碗鱼片汤。
都是家常菜,长随取了筷子往百里长珩手里塞,尔后道,主君用膳吧,属下去打扫后厨。
百里长珩捏着筷子张了张嘴,你吃过了吗?
未曾。
百里长珩捏着筷子转了两圈,小心翼翼道,坐下一起用点吧。
长随躬身行礼,多谢主君美意,属下还要打扫后厨,就不
太恭敬了,百里长珩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像是有人给了他一拳,这一拳外表看起来没伤,连红痕也没落下,可内里,血肉已碎。
百里长珩受不住这种氛围,他没听下去,摆摆手让长随出去。
长随深深看了百里长珩一眼,悄声退下。
门吱呀一声关上,百里长珩撑起的脊背砸在轮椅的靠背上,寒毒肆无忌惮的蔓延,百里长珩却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他任由寒毒冻上他的耳朵,冻上他的双腿,冻僵他的双手。
百里长珩抬手,试图去夹什么,可才抬起手,筷子就从手间落了下去,「噼啪」砸在地上。
百里长珩愣了愣,躬身去捡。可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他不知道长随给的筷子落到了哪里。百里长珩尽力摸索,附近摸了个遍也没有筷子,百里长珩想往远处摸摸,一个不查,整个人从轮椅上摔下,膝盖猛然磕在冰冷的地上,疼的百里长珩白了脸。
百里长珩摔倒在地上,终于摸到了那一双筷子。他抓住筷子塞进怀里,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半天不动。
百里长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不就是一双筷子吗,掉了喊人来捡,或是换一双,不就行了,何至于此?
可他明明清楚,却还是这般做了,弄得自己狼狈至此。
直到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百里长珩才急急忙忙转动灵核压下寒毒的蔓延,起身坐回轮椅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
长随敲门后进来,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着,这屋里比刚刚他离开时冷了许多。
长随看向百里长珩。
百里长珩正在安安稳稳喝鱼汤,瞧不出半分不对,不是说打扫后厨去了?怎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随默了片刻,魔迭扫过了。
百里长珩哦了一声,悄悄转动灵核活动手腕,他绝不愿让长随知晓刚刚那事。
长随等百里长珩吃完了,扶着人上床后回去收拾碗筷。
百里长珩靠在床头,没话找话,胡言死了。
长随一顿,没能想起来那是谁。
对于这种不重要的人和物,他向来是懒得记,现在想不起来胡言是谁,不知如何搭话,只能沉默着收拾东西。
而在百里长珩看来就是长随连与他谈话都嫌浪费时间。
百里长珩偏了偏头,实在是不想接受,脆弱的喉结滚了滚,他缓了口气,疲惫道,收拾了东西你就出去吧。
长随应了一声,提着食盒离开。
屋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百里长珩拥着被子坐在床头,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
脚步声远去,外边安静了一会儿骤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股魔气票进屋内。
百里长珩敛了眉目,披上外衣,进。
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魔侍推门进屋,跪在百里长珩面前,大人,魔主遣奴来服侍大人。
百里长珩挥挥手示意他起来,可有可无道爱跟着便跟着吧。
魔侍起身,悄无声息融入灯火照不见的黑暗里。
百里长珩叹了口气,脱了外衣往被窝里一钻,非常想长睡不醒,一了百了。
长随收拾了碗筷回到后厨,魔迭从他手里接过食盒,你去吃点东西,我来洗碗。
长随一言不发,从魔迭手里抢回食盒,放在小桌子上将里边的菜一一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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