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祂哪里不好吗?
是昨天的玫瑰不够鲜艳,还是红色的山楂有些涩口?是嫌祂总是夜半前来,还是觉得山中暴雨太过嘈杂?
祂明明带来了约定的果实,却不见了与祂约定的少年。
雨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哗啦
他骗了祂。
他其实是介意那片叶子吧。
因为那片叶子所以他才不要祂了。
祂常常不能理解那些凡人的痛苦。
祂凝视他们在憎恨和苦厄的泥淖中挣扎,看他们诅咒敌人,诅咒父母,诅咒疾病,诅咒他们所认知的,能承担痛苦的一切。
可是现在,祂似乎对那种痛苦感同身受起来。
于是那被祂屏蔽在外的,嘈杂的祈祷一下清晰起来,它们一声一声的诅咒一切,它们背着黑色的翅膀穿过祂心灵的高墙,又如锥子凿入祂痛苦的心底,势要拽着祂堕入可怕的深渊。
诅咒他!
祂需要需要一片叶子。
需要一点力量,幻化一片红色月亮叶子。
要祂如呢喃一般,回应了祂的信徒:绯红的,像月亮一样的
给祂一点力量让祂幻化一片这样的叶子,让残缺的礼物变得完美,让祂喜爱的少年,永远永远留在祂的身边。
可是雨真的太大了。
离开的少年。
又离祂太远了。
祂努力保护着怀里的像花一样的果实,可不知道是雨水太无情,还是祂的手在颤抖,弯月一样的红叶一片一片的落下来,跌进了灰色泥淖里。
祂眼尾带着潮湿的红意,鼻子发酸,心里发胀,眼睁睁看着零落的红叶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最后被脏兮兮的山雨和淤泥掩埋。
祂的花和果子坏掉了。
但是没关系。
祂赐予了信徒力量,得到了信仰的回馈。
祂成功幻化出了祂心目中最完美的果实与月亮一般的红叶。
可少年没有回来。
潮湿的雨落了满身,雾气朦胧了祂的影子,祂抱着被雨水打湿的残叶和红果,怔怔的想。
原来。
他不在乎那片叶子。
也不在乎祂的心意。
苏蕉到了城里后,跟着克里奥去了酒馆。
苏蕉也知道自己的容颜过于惊艳,所以他换了一身有兜帽的衣服,把脸藏在阴影中。
酒馆里热热闹闹的,大汉们在划拳,拼酒,天南地北的闲聊,只是他们的聊天内容虽然是通用语,却夹杂着不同地区的俚语和方言,苏蕉听得很是吃力。
他是可以听懂正常的通用语的,就算不学,他也能听懂。
这似乎属于神明自带的金手指。
但这金手指并不包括方言和俚语
有时候仅仅是几个单词不一样,语句表达的意思便差之千里。
所以苏蕉总觉得他们在说的东西前言不搭后语,听起来稀里糊涂的。
克里奥给他点了一杯柳橙汁。
苏蕉放弃了自己听了,他问克里奥,他们在说什么?
克里奥:哈,你听不懂?
苏蕉点了点头。
差点忘了,你刚来村子的时候可是操 着一口不知道哪里的语言啊。克里奥了然的说。
苏蕉:那是我家乡的语言。
克里奥也没打算深究,他说:他们确实在说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而且还是大新闻他们在说最近王族突然推行的宗教。
苏蕉:唔?
苏蕉立刻紧张起来,推行宗教?那兔子神岂不是
路易卡埃尔没有帮忙推行吗?也不对啊兔子神确实有变化的样子
是啊。克里奥说着,语气带着一点嘲笑:真有办法,没有办法控制民众的想法,干脆自己推行宗教吗?
但随后他又自言自语一样的说:不过从王族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一个管理的好办法
苏蕉喝了一口柳橙汁,想缓解心中的紧张,他想,没关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推行的那个宗教是叫什么啊?
克里奥看他一眼,向人借了纸笔,给苏蕉一边写一边说:「猩红之神」。
苏蕉瞪着纸上的字,像是要瞪出洞来。
克里奥接着说:他们说,这位「血腥之神」掌管疾病,鲜血,与象征黑夜的
苏蕉一边听着一边想,似乎没有错,他给兔子是【绵延午夜的希望,鲜血与疾病的救主,热爱玫瑰与绯色的猩红之神】
「猩红」与「血腥」在大陆通用语中是写法和念法都是同一个词,所以苏蕉没有觉出不对。
克里奥:诅咒与战争。
苏蕉猛然抬起头:什么?
苏蕉愕然:诅咒和战争?
他给的「名」里没有这个东西!
是的。克里奥歪了歪头,我刚刚听他们说,王族要向周围的小国发动战争了哦,就比如利格城这样自治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