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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过海盗。这条航线上,他们主要出没在印度洋,等船只经过西非好望角之后,行程就会安全很多。”
    弘晖说,“威廉号的船长与海盗斗争经验丰富,据说十年以来从无败绩。”
    老弗兰克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从无败绩,与船上的日子好过,这是两码事。小先生,等你经历了与海盗船赛跑之后,就会明白这段时间的无聊日子有多难得了。”
    另一边,武拂衣与伪装成男道士的胤禛,也在听威廉聊着海盗的问题。
    说来,此次出海是做好了面对死亡险境的准备。
    去年年底,威廉的口信被转达到京城,大概就表述了一个意思,近些年印度洋不会太平。
    康熙四十五年,公元1706年底,甄家商行与威廉签订了特级珍珠粉化妆品合约,另外还包括了茶叶生意。
    这些暴利生意让威廉必须重视供货商。在听闻甄家兄弟想搭船去欧洲旅行后,当时就提过一路上的风险可不小。
    公元1707年,印度莫卧儿帝国的国王奥朗则布崩逝,更是加剧了印度洋上的武力冲突。
    奥朗则布颇具争议,其施政手段引起了国内的尖锐矛盾,却将让莫卧儿帝国疆域扩张到三百年中的最大面积,几乎含括了整个南亚次大陆及阿富汗等地。
    几乎意味着尚未完成。
    奥朗则布却很难有更多时间,他是八十九岁高龄病逝,这岁数堪称长寿。
    莫卧儿帝国看似盛极一时,但这位高寿国王死后急速开始分崩离析。
    早在奥朗则布离世的前几年,南亚次大陆上就冒出了一股接一股的反抗皇权势力。
    老国王逝世,宫廷内又是发生了激烈的皇位争夺。中央政权名存实亡,各地割据的时代到来。
    这还不是最乱的。
    欧洲诸国的东印度公司也要分一杯羹,而且还是越多越好。
    西方人又因分属不同国家。欧洲也在打仗,彼此之间的商队抢夺利益变得稀松平常,在印度洋三不五时也会交战。
    如今,整个南亚次大陆到印度洋就是大斗乱。
    在混乱局势之下,趁火打劫的海盗数量增加了,那非常符合逻辑。
    威廉也抱怨印度洋的海盗越发猖獗,他为了巨额利润还是要坚持出航,但甄家兄弟在大清过得富足何必冒险。
    当然要冒险!
    在全球往来越发频繁的时代,温室里的花朵没好下场。
    武拂衣更知道所谓的海盗,尽管也有印度洋的当地人,但更多是欧洲人。
    从十六世纪开始,海盗与私掠船,相差的就是欧洲不同国家给颁发的那张私掠许可证。
    顾名思义持证者可以正大光明抢劫,抢的钱与发证国政府分成。
    假设A与B两国交战,某船长持有A国的私掠许可证也就是奉旨打劫B国的各类船只。
    如果交战中船长被B国俘获,他就会被认定为海盗,而被处死的人不在少数。
    两百多年了,欧洲诸国打来打去,今天是盟友,明天反目为仇。
    海盗一词的定义,在不同国家看来各有不同。我说我有证,但你我是仇敌压根不认。
    当然也存在另一种情况,哪怕是同一个国家或是盟友国的船只也照抢不误。
    此类海盗没有办过一张证,也不管是不是一国人,反正有钱有货的船只都是目标。
    印度洋的消息很少传到清朝京城。
    威廉的口信内容不多,就说了莫卧儿帝国的急速衰败,以及海上局势的混乱不堪。他劝甄家人谨慎出行,真要出来,必须做好一命呜呼的准备。
    武拂衣没有被吓退,胤禛也坚持想出海一探。
    两人合计着向康熙战略性隐瞒的行程危险程度,说了极有可能就走不了。
    到了广东府,把预测情况向登船其余人言明。如果有谁不想去,还来得及退出,最终没有人选择离开。
    弘晖、弘昇、温宪公主也都表示了心甘情愿地冒险。
    前两者初生牛犊不怕虎,后者则是历经生死一线而看淡了。
    总结说来就是死也要轰轰烈烈,而不能困于一隅地死在京城宫内。
    虽然大家都有冒风险的觉悟,但不到真正与死神较量时,很难说绝无后悔。
    “明天一早,船只将要穿越马六甲海峡朝着印度洋去。”
    威廉指了指地图,“我们也将彻底离开大清的庇护范围,自那时起行船情况会变得很不稳定。”
    大清有水师,不常给以商船庇护,但在南海一带也是威慑。
    距离老四出海去东瀛过去了七年,自那之后康熙有逐步关注大清水师。
    两年前,武拂衣在南下考察时参观福建水师战舰。发现康熙在海防力量的布控变化,近年稳步投入经费修造新海船。
    不过,朝臣们的注意力被废太子、八阿哥上蹿下跳被革爵等等大瓜所吸引了。
    大清水师的新船下海,定期对南海巡航,这种新闻很少朝会上听到。
    没特大消息,因为海上没有爆发战事。水师没出什么大动静,也就没有引起多数人的关注。
    如果战舰再开得远一些,过了马六甲海峡入印度洋,那就会发现隔三差五的劫掠大乱斗距离清朝其实并不遥远。
    大清水师没有直面的危险,如今是让西洋考察队勇闯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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