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在犯了宵禁的问题上,吕家处于劣势。要是被定了罪,一个人三十鞭子是少不了的。
以钱晋锡不朋不党的性格,今夜接到此案,直接在明天上报康熙或是最公允的处理方法。
但他连夜尽快通知了雍郡王,这就给了雍郡王一段缓冲时间,来准备应对天亮后皇上的质问。
胤禛以前与钱晋锡没有往来。
武拂衣作为四阿哥后也与这位时任顺天府府尹没有什么交集。至多也就是朝会上遇见,礼仪性问候。
今夜,钱府尹愿意提前通知而释放善意,也许是认可雍郡王的作为。
至少在推广牛痘一事上,四阿哥功不可没又毫不贪恋权财,不借此敛财而或以超低价或免费给百姓接种。
因此,武拂衣也要领会钱府尹的潜台词。
衙役提到钱大人没有立刻判案。
不判的原因,就是希望对于吕家人不妨得饶人处且饶人。
吕家人也是可怜,生病又破财。去搞驱鬼治病,冲动地与皇子皇孙发生了冲突,但也不是心存恶意。
谁叫十四等人便服出行,没有带着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可不就是引人怀疑。
说到底,十四阿哥真没错吗?
搞研究、找实验对象,为什么不能在大白天弄?还不就是这样做总有心虚不合规矩的地方。
武拂衣心中有数。
胤祯为了研究去乱葬岗,这话应是半真半假。为了医学研究去怕是假,但是不是别的“研究”就不好说了。
抵达顺天府。
这会,吕家家丁、雷道士师徒在审案大堂内候着,并没有被动不动就投入监牢。
武拂衣被衙役,接引去了会客厅。
胤祺早到一步,已经把今夜闹事的六人给训了一顿。
“五弟辛苦了。”
武拂衣先与胤祺打了招呼,扫视一眼瞧着室内的情况。
有一个算一个,胤祯、保泰、李卫、弘晖、弘昐、弘昇都像落败的公鸡,被训得垂下脑袋。
脑袋垂下来了,但不代表服气了。
胤祯一听到亲哥来了,立刻又抬起了头,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四哥……”
仅仅两个字,好似包含了万般与冤屈。
武拂衣眼皮一跳,胤禛有句话还是对的,十四的画风歪掉了。
今年,十四阿哥也十六岁了。他尽然还敢在大庭广众向亲哥撒娇式报以委屈,真是不稳重。
一旁,弘晖等人城府不深,都是侧头投去诧异一瞥。
“好了,你还委屈上了。”
武拂衣不惯着十四。以本心论,她不觉得去乱葬岗逛一圈有多离经叛道,但身在顺天府不能如此表态。
“去乱葬岗时,你怎么就没想到有这一天。众人之中以你为首,不如想一想天亮后要如何向汗阿玛解释。”
胤祯听到向康熙交代,又像是霜打的茄子垂下了脑袋。
武拂衣看向了胤祺,“五弟,目前的情况如何了?”
胤祺先摆出关键点,“弟弟问过了,三个孩子不是偷偷出宫。”
是康熙临时下旨。
四月末临近端午,上书房提前一天举行随堂考试,通过的人能多放一天假,为过端午做些节日准备。
弘晖、弘昐、弘昇,三人通过考试却没回家。
与康熙报备就去了十四府,给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十四以前辅导过弘晖、弘昐的课业,这是去拜会小恩师了。
实情,显然不简单。
胤祺刚刚盘问,听到的就是这伙人早就定了要相约乱葬岗。
胤祯、保泰、李卫三个人在理学院上课。今年二月开始,每月三回实验课,正是由雍郡王教授。
他们是充分领悟实验课的精神,实践出真知,而将其运用在应对闹鬼的传言里。
“清明后,乱葬岗传出闹鬼。十四弟认为没有鬼怪,而本着科学探索的精神去求证一番。”
胤祺概括了刚才六个人的供词,“弘昐与弘晖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与十四弟碰着了。十四弟说漏嘴要去探鬼,让三个孩子也加入其中。”
后来定在四月末,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微服出行。
为什么不明着去?
可不就是知道这行为难登大雅之堂,而且保泰还在为父亲福全服丧期间,更不该做荒唐事。
十四也给找了一个借口,打着去找医学研究尸体的旗号。
胤祺说完,无语地摇了摇头。总觉得其实里面还有内情,但六人统一口径不交代了。
由于此地是顺天府,隔墙有耳。自家的弘昇也掺和在内,索性不在此逼问。
胤祺性情温和,一般不发火,也就上次因为老九脑子不清醒抽了他一顿。
今夜被告之儿子随十四叔去乱葬岗,虽然觉得很离谱,但也没有大发雷霆的地步。
“四哥瞧接下来怎么处理?”
胤祺知道天亮后逃不过康熙的询问,这会问的是对吕家人的态度。“吕家那边还要追究吗?”
胤祯听五哥的意思就是要从轻处理,凭什么啊?
“要不是弟弟我身手好,怎么能护住侄子们,指不定就被那些家丁围殴了。”
胤祯插嘴说,“哪有用驱鬼治病的,吕家分明是乱来。以此为借口,免除违反宵禁的惩罚,这事说不过去。”
武拂衣在刑部待过,初来乍到时就翻阅了大清律,为的就是避免哪天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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