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哪儿次不是我和赵子乌组局?”
“赵子乌?”
“哦,就我刚才我生日来的那几个,说了你肯定也记不住,一般两边约架都是我们两对接沟通,这老大的联系方式还是我找他要的。”
“你就给个准话儿吧,晚自习行不行?”
陆承确实有好久没有动手了。
课业压力大,加上陆家那边隔三差五的差他回去,再加上年纪稍长,早就厌倦了在各种机械的出拳比划,比不上初中那年打的频繁。
“约吧。”
他无意识活动了一下手腕:“问问那边有空没有。”
顿了两秒,陆承突然说:“你有职高的联系方式吗?”
“有啊。顾煜抬头看他:“怎么了?”
陆承收手进口袋,摸到什么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又是大白兔奶糖。
他眉眼染上一点笑意,出口的话却淡淡的,沾上了夏夜里的凉意:“找个时间约一架吧。”
因为要考试,晚自习前一个半小时本来要上两节课,全部改成了自习。
顾煜和其他几个人一下晚自习就回了租的房子,陆承则收拾书包准备单独出校门。
一开始,江岁以为他是落了什么东西在家里。
可是后面考试的两天里,他晚上还是回临泉路36号。
大家都纳闷为什么学校这么方便他不住,偏偏要到校外去,江岁却觉得,他像是在固执的坚持着什么东西。
还差最后一个科目没考,江岁看着时间去了一趟办公室。
临进门前,还特地倒了点矿泉水在额头边抹了抹。
“报告!”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一推开,里面还站着顾煜陆承好几个眼熟的人,闻声纷纷回头朝他看过来,中间留出来的缝隙里,龙哥正低头麻木的签着什么东西。
江岁走到办公桌前:“老师,我想请个假。”
龙哥头也不抬:“请假原因。”
江岁捂着肚子,声音虚弱:“胃不太舒服,有点犯恶心想吐,想去医院看一下。”
龙哥狐疑的看他一眼。
江岁抿着唇,濡湿的黑发沾在额间,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睫毛没精打采地垂着看地面,无意识蹙着眉,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不舒服。
不像是装的。
江岁坦然的面对龙哥的打量,稳如老狗,一侧,存在感很强的视线也一同落在了他的身上,滚烫灼热,难以忽视。
江岁借着偏头的动作,不经意循着第六感寻找视线的主人。
忽明忽暗电路不稳的灯光下,他看到站在最后面的陆承。
陆承和他对视一秒,直接转头看向了其他地方,躲闪的相当明显。
照在他高挺鼻梁的微微折射的一点光线也随之发生偏转,只给他留下一个利落的轮廓。
似乎是不愿意和他搭上关系,一手收进兜里,半靠着墙,连头发丝都是不带什么情绪,冷冷淡淡的。
要不是江岁见过他委屈的要和自己交朋友,真的会以为陆承和自己完全不认识。
男老师对于请假放的很松,确认了一下,大手一挥,就直接给他签了。
江岁演戏演到底,拿着请假条,又捂着肚子装模做样的出了办公室,一直虚弱的走到班门口才松开肚子上的手。
又隔了几分钟,陆承那堆人也浩浩荡荡的进了班,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请假条。
陆承径直朝他走过来,视线下垂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抬起手,手背在他脸上停几秒,低声问:“有没有水杯?”
江岁茫然的摇了摇头,在书包里摸了一会儿:“只有刚买的矿泉水杯子。”
陆承嗯了一声,直接回了自己座位,从桌洞拿出白色透明的水杯,去外面的洗手池洗杯子。
即将开考,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等待开考铃,他才慢慢从外面甩开杯子上的水,走到前面的烧水壶前。
老师出声提醒:“要接水的同学动作快一点。”
大家闲着没事,齐刷刷朝最前面的陆承投去好奇的目光。
陆承倒是一点儿都没受影响,接完水拧好瓶盖,面色如常的从教室过道走回自己位置,只是落座之前,手里的水杯直接放在江岁的课桌上。
江岁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提前洗过杯子。”
陆承没有抬头,只是边整理自己桌上的杂物,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再拿纸擦一遍。”
旁边都是同学八卦好奇,炯炯有神的目光,江岁抬手碰了碰热气上涌时凝结在杯壁的小水珠,又被烫的收回手指。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他倒热水?
江岁抱着水杯暖手,没有想明白。
试卷考到一半,江岁下意识拧开杯盖,小口抿了一口温水。
一个不太真实的念头突然闯进了他的脑海。
陆承……不会是以为他真的胃不舒服,所以给他准备的热水吧?
他往旁边瞥了一眼。
陆承一旦考试就完全接收不到任何外界信号,只留给他一个冷淡的,难以琢磨的侧脸。
江岁若有所思印着杯壁又喝了一口水,低头想写试卷,写了两笔,又想起陆承在办公室躲避他视线时无情的样子,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角。
收卷铃一响,江岁就握着请假条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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