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筑躯体,魂造灵识,魂魄若有残缺,就会变得体弱多病或心智不全。
炎炘原有的阳魂阳魄几乎都消散在了战火之中,单凭灵士血契的共鸣效果,还不足以补全炎炘的阴阳魂魄。
要想让复活后的炎炘完好如初,已与炎炘的残魂残魄绑定了生死血契的寒涟就必须用自己的阴阳魂魄来滋养并壮大炎炘的魂魄光点,直至这些光点在重新凝聚之后再度扩散成型。
活人的魂魄本无法离身,但与此相对,每个活人的全身上下都分布着自己的魂魄光点。
寒涟要做的便是每日尽可能多地,以自身最坦然的状态贴近那一滴裹藏着炎炘魂魄光点的巨大水珠。
可让寒涟没有想到的是,每次贴近这滴发光水珠,她便能看到一部分炎炘的往日记忆。
这些记忆碎片都有着先后之分,一个月下来,寒涟已把炎炘自出生到豆蔻年华的所有经历都看了个遍。
而站着炎炘的角度去回顾那些往事,寒涟竟感觉她自己也跟着炎炘重新成长了一次。
无论是她俩的初遇,还是当年那场不愉快的争执,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都有了别样的感悟。
即便还未与炎炘重逢,但寒涟心中的爱意却日渐浓厚。
进程过半,用来重塑炎炘魂魄的巨大水珠也发生了两次剧变。
先是在第十四天的午时从巨大水珠变成了紧凑火焰,后是在第二十八天的午时从火焰形状扩散成了人形。
照这个势头,等到第四十九天就能见证炎炘重生,但已经滋养了炎炘残魄残魄足足一个月的寒涟,却变得越来越羞赧。
因为那些由魂魄光点扩散而成,一点也不灼人的人形之火已经与十三四岁时的炎炘有着同样的轮廓,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还会不断长大,越来越像一个活着的人。
让天性矜持的寒涟日日与其肌肤相亲,几乎等同让寒涟献身。
不过对于已经确定了自己心意、连寿命都甘愿共享的寒涟而言,她迟早都要和炎炘走到这一步。
放下矜持便能换回炎炘,已是再划算不过。
于是十二月十九日午时一到,袒露着身子侧躺在地榻上,一边忍受着内心羞涩一边紧盯着自己怀中之人的寒涟,便如期对上了一双赤红眼眸。
然而正当寒涟难掩激动、喜极而泣之时,那双鲜丽眼眸的主人却面如死灰地叹道:“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我宁愿自己已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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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下一章正文就完结了。
第100章 共赴(下卷完)
炎炘复生以后,寒涟无论走到焚雀堡的哪个地方都会受到最高礼遇,就连没被留在炎家领地充当临时家仆的巡堡将们待寒涟都越来越恭敬谦卑,俨然把寒涟看作了拯救国运的大恩人。
但寒涟和炎炘之间的距离却在一夕之间从相去咫尺倒退成了远隔天涯。
这些时日,炎炘是能躲则躲,不能躲便保持沉默。
即使寒涟把炎炘到死都兜在心里的那些事主动拿出来摆谈,又是祈求炎炘再为她提笔作画一次,又是向炎炘讨要她本应收到的生辰贺礼,炎炘都装作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
早前你追我逃的两人,如今都调换了位置。
寒涟脸皮不够厚实又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起初内心还有些受挫,但她一想到炎炘居然能够像这样坚持十年,便又觉这都是她自作自受,随即振作了起来。
横竖生死血契已成,寒涟和炎炘的额间契印也都从纯色转为了半黑半红。
炎炘态度再坚决,也改变不了她和寒涟已是生死相连的独特关系,而寒涟不仅清楚自己能活多少年,还在炎炘复活前夕看完了炎炘的往日记忆,她能猜到炎炘的纠结何在,又有了底气去从长计议。
不再急于求成以后,寒涟也渐渐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坐在炎炘身旁自说自话的境况。
倒是自决战日后便极速成长起来的炎炀,担心寒涟就此放弃,而炎炘今后只能守着一份回忆孤独终老,还专程挑了个时间,用他总结的经验给寒涟支招。
“她就是要人哄。别看她现在这么油盐不进,你只要把她哄顺心了,她能立马变回以前那个猴样,到时候你嫌她烦都来不及。”
寒涟听后虚心请教:“要怎么做才能哄好?”
炎炀却只挠着头,歉然一笑:“这我就爱莫能助了,以前哄她的人都不是我,你要问怎么气她我倒是得心应手……”
话虽如此,炎炀还是在密谈结束前给寒涟指出了一条明路。
“不过你要想早些把她给哄好,就不能让她继续赖在家里。她无非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害怕跟你在一起后,自己又像爹那样为爱误入歧路。她现在越是躲你,反而越能证明她有多在乎你。”
“再说你们现在的情况分明跟爹娘他们当年不一样。她是当局者迷,脑子里有根筋没转过来,你更清醒,就把她带到离我们炎家远一点的地方好好点拨点拨,也省得我每次回家都撞见她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样。”
此时早已过了腊月八日的王侯鉴,四位新任国主都在那场持续十个多月的猎凶之战中立有大功。
尽管王侯鉴当日还未完全复活的炎炘和必须留在焚雀堡为炎炘重塑魂魄的寒涟未能亲自到场参加于太乙城举行的登极大典,但四柱和四国朝廷依然认同这一代的四位国主都通过了国位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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