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习惯。
这个房间里萦绕着他的气息,就好像给今晚的她吃了颗定心丸。
可有些事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不想让他知道过去那些不好的经历。
她只希望,他们重新选择在一起后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江让睨她,看着她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撩下眼皮,伸手将她扯到怀里。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他沉声问。
虽说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中间分开的时间更长,可江让对她的性子还是了解的。
除了倔强、敏感外,还喜欢藏事。
纪也眸底轻颤,她侧脸埋在他胸前,指尖拧着他的睡袍袋子。
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嘛。
江让心一软,没追问。
他轻哂,唇吻过她的头顶,伸手去捞床头柜的遥控。
看电影吗?
纪也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好啊。
两人选了本老电影《海上钢琴师》
电影开始后,谁都没说话。
纪也枕在江让胳膊上,电影只放了个开头,她就睡着了。
江让敛眸,盯着她的睡颜许久,才腾出手来将投影关掉。
重新将她揽进怀里,他亲了亲她的唇角,跟着闭上眼。
原本以为是好梦的。
只不过小姑娘像是存心的,睡着了还不安稳。
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衣,很宽松。衬衣摩挲过床单,逐渐拉高。
而她转身,伸手抱住他的腰,腿更是顺势缠上来,拧在一起。
男人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眸光幽邃,须臾,又无声叹口气。
纪也身上的香味若隐若现,骨头软到极致。她双腿白皙光滑,耸起贴来,忍不住喉咙发紧。
江让闭下眼,将她的手臂轻轻扯下,直起身。
纪也却像是受了打扰,轻皱下眉,又要贴过来。
江让捏下眉心,快步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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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浴室,江让才发现
是他后悔了。
他无声低头,看了眼。微凸的喉结轻滚,又伸手去开水。
浴室的雾气逐渐变成水珠,顺着冰冷的瓷砖滑落。
弄了不知道多久。
淅淅沥沥的水声并没有将纪也吵醒。
她翻身,反而陷入一个更深,更巨大的梦境漩涡。
时间来到六年前,也是她和江让提分手的第二天。
她又回到宜市那个老城区。
楼道间贴满小广告,楼梯口的灯经久没修,开关一碰,就不停闪起来。
那天家里进出许多警察。
有取证的,有拍照的,也有录口供的。
在他们那样的小地方,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必定是要搅得人尽皆知的。
大门开着,她看到警察从对门孤寡老人家里出来,又径直上了二楼。
而纪也家那栋的单元楼外,也围了不少居民。
她就坐在餐厅的窗边,眼看着警察来去,受着邻里来回指点。
有声音从人群中传过来,像是刻意抑制,又像是肆无忌惮。
议论着,发酵着。
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听说又是那家女儿惹了事,差点被人
那人的声音逐渐变轻,纪也听不见。
可她却看清了旁人的表情。
也不知道从哪里惹来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流氓。
老房子隔音并不好,他们身旁的垃圾桶堆满了垃圾,还有的甚至就堆在桶边,散着股酸臭味,隐隐还有几只苍蝇围着。
可他们浑然不觉,仍旧说的起劲。
那姑娘看着就跟她妈一样,不是个安分的。
谁说不是呢,平时自己不注意,穿的规矩点就不会出这种事。
纪也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裙摆。
她露出的那一截膝盖,上头有被人猛撞的痕迹,一整片淤青,瞧着很吓人。
再痛,她也没管。
就在这时,季青松正巧从医院回来。
他冷着脸,拨开人群进屋。
季青松只看了纪也一眼,他放下包,冷声朝她说了一句话。
你就不能安分点不要惹事,闹成这样好看吗?
那一瞬,纪也眼眶通红。
她又拼了命把眼泪憋回去,指尖拧过坐垫,嗓子眼又干又痛,说不上话。
人群中,隐隐还有迸出贱这样的字眼,刺痛着纪也的心尖。
令人窒息的过往陡然散开,纪也从梦中惊醒。
她直起身,额头上满是汗,喘着气。
黑暗中寂静无声,身旁的位置早就没了温度,唯有不远处的洗手间亮着光,隐约传来水声。
她眼尾通红,下床,推开浴室门。
江让背着的身影听到动静,微顿。
他转身,冷倦的双眸朝纪也看过来。
纪也光着脚,身上的衬衣仍旧熨贴,垂在大腿根。只是眼底泛着红,像刚哭过。
可还没等江让出声,纪也一愣。
她轻声问,阿让,你在干什么?
小姑娘还带着鼻音,眸光单纯,朝他望过来。
江让的话顿时堵在喉咙口。
他手上动作停下,低声骂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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