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睡醒啊。
她声音轻。
老房子隔音并不好,她的房间就在梁玲他们隔壁,声音稍微大些,那边总能听到些。
为此,纪也还找出了耳机戴上。
江让抬手,捂下额,嗯,刚醒。
他刚醒的声音很哑,非常性感,听着还有些鼻音。
那你晚上怎么办,不打算睡啦?
江让睁开眼,打会儿游戏再睡。你呢,去哪儿了,一整天都没声音。
纪也脚动了动,翻转身子趴窝着,手肘撑头。
去舅舅家了,吃了晚饭才回来的。
说完,江让那边的镜头闪了下,应该是起身了。
他从卧室走到洗手间,灯光一下子明亮起来。
纪也看到他就穿了条运动裤,裤带松松垮垮的,没系上。画面里清晰可见的下颌线,是他没刮的胡子。
不是说没什么亲戚吗?
江让这话明显带着笑。
纪也轻声喃道:也就两个舅舅,难得碰头的。
江让将搁着的手机拿起,洗了个脸,重新躺回到床上。
他从床头柜上够了烟盒,敲一根出来点上。
烟雾缭绕,映衬着屋子里深色格调,江让朝屏幕上看,顿时神色变得有些晦暗。
他浓墨长眉,桃花眼微扬,勾起唇,笑容显得硬朗痞气。
纪也,故意整老子的?
江让声音落下时,纪也听到客厅里传来动静。
她不确定是梁玲还是季青松,侧着耳朵去听。直到外面没了声儿,她才偏头看,问他:你说什么?
江让吐下烟圈,语气尾调勾得长,慢悠悠的,一字一句沉声道,衣服,拉好。
纪也这才低头看。
她的睡裙不是性感的款式,中规中矩的两件套。但因为她趴卧的姿势,睡衣洗的次数多了,领口也变得松松垮垮。
双肘撑在床单上,自然露出一截纤长的脖颈,和锁骨往下的,那一片莹白圆润的软肉。
连勾勒出的沟壑,都一清二楚。
纪也连忙起身,抓了下衣领,脸顿时通红。
我,我就是不小心的。
那边江让还没说话,纪也的房门被敲了下。
这么晚还不睡,在跟谁说话呢。是梁玲的声音。
说完她没等纪也回,就推门进来,吓得纪也连忙把手机藏在被子下面。
妈,你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
梁玲看她,表情有些无语,你这么紧张干嘛,还在跟谁打电话?
没有,不是的。纪也手揪了下被角。
梁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指了指隔壁,快睡吧,别吵醒他了,不然又该说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去吧。纪也赶她。
梁玲没多停留,径直走出去。
梁玲出去后,纪也将手机从被子里掏出来,发现江让的视频还没挂。
他仰着头,喉结轻滚,影影绰绰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应该是在看电视。
见她重新拿起手机,江让朝她看过来。
要睡了?
嗯。纪也看他,轻声应道。我妈催我了。
你这么大了还跟你妈睡?
才不是。纪也回道。
江让那边轻笑声,他的唇色泛着红,舌尖抵过唇角,扫过水渍。
他的视线看过来,嗓音低哑问她,那你什么时候能跟我睡?
-
自从二十八那晚视频后,纪也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羞耻。
江让这人挺妙的,总是能一本正经说着色.气到不行的话。
纪也后来怎么回的她不记得了,只记得江让的笑,格外放荡不羁。
除夕这天是在饭店,梁玲那边的亲戚凑起来也才两桌,吃完饭就要散场。
纪也今天其实一早就有给江让发微信,不过整整一天了,他都没回。
整个席间,她拿手机看了好多次。
微信里接连都是朋友同学们的祝福信息,唯独那个置顶头像,全然没有动静。
纪也有些不在状态。
直到梁玲凑过来,语气不太好地说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总是盯着手机看,你舅妈跟你说了两次话,你都不理,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纪也这才回神。
她看到她小舅妈拿着酒杯,就站在他们这桌后面。她连忙拿起杯子,上去敬酒。
直到散场后回家,纪也坐到床上,给江让打电话也没人接。
零点一过,街头巷尾传来热闹的鞭炮声。
纪也卧室的窗户紧邻马路,窗帘拉着,马路上散放的烟火陡然,一下下将室内打亮。须臾,又整个全部暗下。
纪也靠在床头,由着窗外的鞭炮声,恨不得就落在她窗檐边。
她在黑暗中点亮手机,看着那个置顶的黑色头像,最终还是点进去,给江让发了条:【新年快乐。】
纪也没有得到回信。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初四,纪也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她不知道江让是什么意思。
是故意不接她电话也不回微信,还是真的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