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谢司行愤怒、恼恨、不甘,在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糟糕透顶的人生后,最终归于死水一般的平静。
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不幸,这些穿书者亦然。
谢司行看着他们用乏善可陈的办法感化自己,在他暗淡无光的生活里,这些穿书者也勉强能当作消除苦闷的乐趣之一,等玩到谢司行失去耐心,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处决他们。
像是身处在一个深不见底、暗无天日的深渊,看不到来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他原本以为这种无趣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这个世界又迎来了一个全新的灵魂。
谢司行站在病房的门外,没有一丝犹豫地推开那扇门,露出一室明亮的光线,和那个腰板挺得端正的青年。
自己一个人独自在黑暗中走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
脸颊传来阵阵热意,谢司行睫羽轻颤,缓慢的睁开了眼,才感知到原来外界已是天光大亮。
一张放大数倍的脸映入眼帘。
双眸清亮,表情严肃,如临大敌的样子非常少见。
御寒又蹲在了沙发边上,用手搓着谢司行的脸,认真道:谢司行,你像一个热水壶。
烫手。
谢司行神思混沌,还没有从那个冗长的梦当中醒过神来,双眼迷蒙地盯着御寒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捉住御寒四处乱碰的手指。
御寒的手是温热的,正在公报私仇,借着试探温度的理由将谢司行的脸玩弄于股掌之间。
握着他的手,飘荡的心也仿佛终于落于实地,谢司行沙哑着嗓音道:我知道。
谢司行知道自己大概是生病了,从昨晚开始就有强烈的预感。
怪不得昨晚会梦到那些事情,应该也是生病了身体不太舒服的原因。
声音比昨晚还哑。御寒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来让谢司行履行昨晚的约定。
他兴致勃勃地冲下楼,就看到谢司行委屈巴巴地缩在沙发上,呼吸粗重,浑身发烫,嘴中还念念有词。
御寒出于好奇就靠近听了一会儿,但什么也没听懂,只隐约听到几个无法连成一个完整句子的词汇。
不过谢司行醒来之前,御寒清楚地听到他念了自己的名字。
御寒对自己的名字何其敏感,捕捉到了以后,干脆就蹲在旁边等谢司行醒来,好问问清楚。
我叫你名字?谢司行懵了一会儿,还处在刚睡醒有些茫然的时候: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御寒不高兴地蹙眉: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你还想耍赖?
谢司行摇头:没耍赖,我应该是叫了。
梦中确实有出现过御寒的身影,或许是无意识脱口而出了。
见他承认,御寒便转怒为笑,得意地问:梦见我了啊?
嗯,梦见了。这没什么好否认的,谢司行轻轻地点了下头。
御寒悄悄挣脱他的禁锢,不安分的手重新摸上他的脸,笑意吟吟地问:梦见我什么?
谢司行顿了顿,回答道:梦见你在医院里。
御寒:
御寒的手倏地一下收回,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冷笑一声:喝喝!
察觉到御寒的态度变了,谢司行意识到什么,又把人重新拉回来,解释道:不是,是梦到了你摔断手臂那一天。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对谢司行来说意义非凡。
御寒:
殊不知御寒根本没听懂他的题外话,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你找死?
谢司行抬手揉揉眉心,心道生病对他的影响确实太大了,思维都迟钝到可以两句话惹怒一个御寒。
谢司行垂眸:抱歉。
算了。御寒不在意地摆摆手: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懒得理你。
他还不至于因为谢司行戳到他痛处了就生气。
御寒:放开我,我要吃早餐了。
谢司行仔细端详他的表情,确定御寒是真的没生气,才终于放开他。
御寒走出两步,谢司行在他身后问他:哪来的早餐?
这里不是他们原来住的那个家,没有保姆替他们做好早餐。
果不其然,御寒的背影顿了一下。
御寒搬来这里两天,第一天的早餐是点的外卖,味道很差,本来想让郑斯年再给自己安排个保姆,但昨天谢司行突然造访,以至于他忘了这件事。
所以今早没有早餐。
看御寒站在原地没动,谢司行憋着笑道:不会没有早餐吧?
怎么可能。御寒轻松道:你一定没想到,哥会做饭吧!
谢司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滞:确实没想到。
冰箱里倒是有一点稀少的食材,御寒很有信心,能用这些稀少的食材给谢司行做一顿大餐!
你就安心等着吧。
看着御寒斗志昂扬走向厨房的身影,谢司行虽然有点怀疑,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以免再度惹怒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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