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行:
不用了。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他戒备地退后了一步,似乎还对御寒不久前的行为心有余悸。
这个动作看在御寒眼里,就是在忤逆他的恩德。
他眉毛一皱,似有不满:你不接受我的道歉?
御寒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如果谢司行敢说一句是,就要用自己紧握的拳头逼谢司行就范。
以谢司行对御寒的了解,他也毫不怀疑御寒一定会这么做。
所以谢司行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没有。
御寒满意道:那就过来,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直到此时谢司行才明白当时在房间门口,言楚那句还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言楚大概想说喝醉后的御寒不仅武力值很强,还非常蛮不讲理。
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做,大概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直到天亮。
而现在的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谢司行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迈步走过去,端起被他放在床头的醒酒汤:先把这个喝了。
御寒二话不说,接过后一饮而尽,然后倒扣在桌面,证明给谢司行看:一滴不剩!
透过这个动作,谢司行仿佛看到了喝酒时的御寒,大概也是这么豪气爽快。
他微微弯下唇角:嗯。
御寒仰着头,还在等着谢司行的下一步动作,谢司行就绕到床的另一边,在他的注视下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床微微陷下去一角,御寒见谢司行到底没有忤逆自己,这才微微一笑:算你识相。
谢司行又嗯了一声,道:很晚了,睡吧。
噢。
谢司行伸手关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偌大的落地窗外流泻进来的银白月光,堪堪照亮一小方天地。
御寒也钻进了被窝,轻轻地拱了拱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大概是一直强撑着等谢司行洗完澡出来,早就已经困的不行,所以一躺下就轻松睡着了。
谢司行其实并没有半分睡意,也许是因为习惯在陌生的环境保持极度的清醒,他在外面通常都难以入眠。
所以此刻他虽然闭着眼,却是在脑中整理着今天获取的信息。
对于他来说,今晚从御寒身上获得的消息,已经能够使他更充分地了解御寒。
虽然心中对御寒和他所经历的一切仍有许多疑问,但谢司行觉得假以时日,自己总能找到答案。
也许是御寒均匀起伏的呼吸感染了他,也许是此时的氛围过于安静祥和,令他生不出半分警觉,谢司行竟也难得地生出了几分困意。
他不禁往御寒的方向靠了靠,又克制地与御寒隔了一点距离,却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御寒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温暖。
就在谢司行眼皮一重,即将入睡的时候,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条腿突然横跨了大半张床,将他狠狠地踢了下去。
谢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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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寒当晚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仍身处在霹雳大陆,还是那个从一无所有,唯有一剑的落魄少年,成长为一方传说的御寒天帝。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张扬肆意,执剑驰骋,一人一剑所战之处无不对他俯首称臣,活的自在潇洒,一刻不停地向着心中的目标前进。
在征战天下的中途,他偶遇无恶不作的魔族,便以一人之力与他们全族激烈对战了三百回合,不仅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还狠狠磨灭了魔族的煞气!被所有人奉为英雄!
御寒心情大好,不禁与好友相约,在山巅痛饮了三天三夜,直至酣然醉去。
这一醉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足够他再走马观花般一遍遍回忆自己的峥嵘过去。
正义终将驱散邪恶,正如灿阳总会到来。
醉意过去,正是天光灿烂,阳光穿透云层的间隙照在他的脸上,带来几分难言的热意。
眼睫轻轻颤动了两下,御寒抬手试图挡住那刺眼的阳光,但还是无济于事。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困倦间感觉身侧仿佛有什么动静,随即只听见一道拉帘的声音,刺眼的阳光便消失了。
御寒顿感满意,然后迷迷糊糊地问了句:梁音,现在是什么时辰?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空气也仿佛随之沉寂了片刻后,一道略带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梁音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御寒本来还有些迟钝的思绪顿时清明,一个打滚坐了起来,便撞入男人如寒潭一般深邃幽冷的目光。
谢司行穿着酒店的浴袍,整个人像座大山一般站在床边,目光中带着疑问,正在垂眸看着他。
御寒顿了顿:没谁,一个朋友而已。
御寒没有明说,但谢司行的眼眸却深了些许。
能让御寒在醒来后第一个叫的名字,似乎不会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过谢司行没有多问,别开眼,淡淡道:睡醒了,就来吃早饭。
哦。御寒打了个呵欠,正准备下床的时候,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事情,抬起头问: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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