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晖和曾连喜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排练室有一间教室那么大,三面竖了镜子,地面堆了一些道具和杂物箱。三男二女正在集中排练。
其中一个灰衬衫的人转过头:“你们是谁?”
高晖拿出自己收到的卡片。
“大哥哥。”他蒙着脸,但声音和善,“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几天收到了这样的恐吓信。班上的同学说,这个卡片是你们剧场的。我们过来问一问。”
这下不止灰衬衫,另外排练的四人听到这话,都过来了。
灰衬衫接过卡片,很是吃惊:“这是剧中命案发生后,我们要用的道具吧?”
“对。”一个蓝衣女说,“是这个。但这是我们的道具,怎么会到了学生手里呢?”
灰衬衫捻捻纸张:“纸质好像也差不多?”卡片用的是铜版纸,从手感上摸不出区别。
蓝衣女拿了自己的道具过来。一对比发现,纸质也一模一样。
灰衬衫:“那是什么时候收到这个卡片的?”
高晖:“上周五的早上。”
剧场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灰衬衫又问:“除了这个卡片,还有其他线索吗?”
高晖和曾连喜都摇头。
灰衬衫去喊了剧场的负责人过来。
那人叫汪北记,剧场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他大约三十出头,戴一副无框眼镜,头发比较长,扎了个短短的小辫子。
听了高晖的话,汪北记想了想:“这是小东负责打印的吧?”
蓝衣女:“对。小东请假了,说是发烧咳嗽。”
汪北记看着两个少年:“你们俩都收到了这张卡片?”
回答的人是高晖:“对,我们俩。”
汪北记扶了一下眼镜:“你们还是学生吧?为什么不报给老师呢?”
高晖笑着说:“我们想探一探案子,享受一下推理的乐趣。”
汪北记了然:“可见这里面的话没有威胁到你们,你们抱着有趣的心态。”
高晖:“虽然没有危险,但天天见到这种小人行径,心里不爽。”
汪北记转向蓝衣女:“你联系一下小东,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蓝衣女打了电话,却没人接。“可能在休息。”
汪北记点点头:“好了,大家先排练吧。时间紧迫,一定要赶在话剧演出前,把所有情节都确认一遍。”
几人收拾了一下,很快进入了排练状态。
汪北记说:“你俩可以在这里坐着等。我们的排练都是内部活跃,还没有外来观众来提提意见。你们俩可以看一看。”
话剧的名字叫做《夏杀》,讲的就是由这张卡片引发的案子。
今天的排练正好是演到凶案现场。
灰衬衫从道具盒拿起几个血胶囊:“到时候用这三颗,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这里。效果很逼真。”
高晖:“如果我们在鬼屋吓人的时候有这东西,事半功倍啊。”
曾连喜:“嗯。”
高晖也拿了一颗血胶囊,放在手里玩。他低头,很久都没有说话,沉思想着什么。
曾连喜看着话剧里的角色喷出鲜血,也像是陷进了回忆。
*
那个叫“小东”的一直没回电话。汪北记再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高晖说:“我们下午再过来。”
汪北记不好意思:“不如留个电话,有消息的话,我通知你们。”
高晖:“行。”
高晖和曾连喜走出剧场,回望那张巨幅海报。卡片上的那枚红印,在太阳下更加鲜艳。
曾连喜见到高晖出了汗,汗珠挂在口罩边缘。他连忙递了纸巾过去。
高晖随便擦了擦,他穿得严实,皮肤上又闷又热。红疹又开始发痒。尤其是昨天最先发起的部位,像是有无数的蚂蚁爬过。
他很想摘一下口罩,好好地挠一挠,但是大街上人来人往。
他抬头见到一家电影院的招牌。不错,乌漆抹黑的环境,适合他这个丑不拉叽的人。
“去电影院吧。”高晖拍了下脸颊,“我太痒了。”
曾连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
国庆档竟然是儿童的天下,好几部是动画片。
高晖的目的不是看电影,挑了最近的一个场次。
两人进去,坐到最后一排。
高晖拿下口罩,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脸。
漆黑之中,曾连喜觉得高晖像在自扇巴掌。“有擦药吗?”
“以前吃吃过敏药就好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趟医院,反而更严重了。”高晖只能将原因归为,药不对。
曾连喜拿出了湿纸巾。
高晖撕开包装,把纸巾按在自己红肿的脸颊。
因为是动画片,观众大部分是小孩子。满场都是小孩子们的笑声。
最后一排的两个人,和底下的吵闹格格不入。
借着荧幕上的灯,曾连喜看见高晖的脸,竟然比昨晚更加肿胀,上面铺满了大大小小突起的疙瘩。
高晖瞥过来,用纸巾捂住脸:“不要盯着看,丑死了。”
“不是丑。”
“行了,我自己知道,昨天晚上我回去一照镜子,差点没吓到。今早出门,我看都不敢看。”高晖凭自己说话时牵动嘴角的难受劲,感觉今天比昨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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