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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莹真给小孩取名叫江刻,他的出生证明上,父母名字赫然印着:江岳山,沈莹真
    郑馥玲生下孩子后就看了一眼,一口奶都没喂,狠狠心,让沈莹真把孩子抱走了。
    等到几个月后,江家众人在钱塘再见,沈莹真成了一个新妈妈,怀里抱着她的儿子江刻,郑馥玲则销假回单位,继续工作,回家后照顾着大儿子江可聪。
    江爷爷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的心血没白费。
    小江刻什么都不知道,跟在沈莹真身边无忧无虑地长大。他很少见到爸爸,也很少见到爸爸家的亲戚——爷爷、奶奶、二叔、二婶娘、堂哥、小姑、小姑父,表哥……
    小孩子的记忆很短暂,江刻只会在过年和中秋时与他们见面,每一次见都像见到陌生人。那些人非常奇怪,似乎不太喜欢他,尤其是二叔和二婶娘,总是离他远远的,从来不会抱他。
    江刻倒也无所谓,心想,只要妈妈喜欢他就行了。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叫避嫌。
    总是有人在看到沈莹真和江刻时,说母子俩长得不像,沈莹真就会笑眯眯地说:“我儿子长得像他爸。”
    江刻从未有过怀疑,因为很多人都告诉他,他和爸爸长得很像。
    江岳山和江岳河是亲兄弟,眉眼有六分像,尤其是那双眼尾微垂的眼睛,完全遗传给了江可聪和江刻。
    小时候的江刻偶尔见到比他大三岁的江可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小孩儿都喜欢和大一点的孩子玩,江可聪性格活泼外向,表演欲爆棚,总是喜欢在大人面前唱歌跳舞讲故事,郑馥玲每次都一脸骄傲地看着他,眼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江刻性格比较文静,不爱闹腾,只喜欢粘着妈妈。有一次过年聚会,沈莹真让江刻也去表演一个,江刻不肯,沈莹真搂着他的小身子劝了半天,等到江刻鼓足勇气想要去给大家唱个歌时,发现根本没人在意他,大家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没有一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江刻又躲回妈妈怀里,小手圈着她的脖子说:“妈妈,什么时候走啊?我想回家。”
    沈莹真就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小刻不想玩了吗?那我们就先走吧。”
    她带着江刻离开,那些人淡淡地对他们说“再见”,还有人松了一口气,像是紧张了老半天。
    沈莹真牵着江刻出门,江刻在她身边蹦蹦跳跳,来到自行车旁,沈莹真把江刻抱到后座的小座椅上,给他戴好毛线帽和小手套,扎紧围巾,说:“小刻,坐好啊,妈妈骑咯。”
    江刻把小脸贴在妈妈的后背上,唱起刚才没能唱成的歌谣,童声清越嘹亮:“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沈莹真骑着车,和他一起唱,冬夜严寒,冷风扑面,沈莹真用身体为江刻挡风,母子俩就这么一路唱回家。
    变故发生在江刻十岁那年,江岳山结束了在河南的一项工程后回家休假,一待就是两个月。
    等他准备离开时,沈莹真发现自己怀孕了。
    第36章 蛋糕
    江岳山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天生如此。
    相亲时,他和沈莹真都已是大龄青年,江岳山很明确地告诉沈莹真,相比于家庭,他更在意工作,两人要是结婚,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如果沈莹真同意,那就处下去。
    刚好沈莹真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觉得男主外女主内再正常不过。江岳山个子高,长相英俊,还上过大学,沈莹真原本担心对方看不上自己,没想到江岳山愿意和她处对象,沈莹真简直心花怒放,当江岳山提出结婚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就是没想到,他所谓的“在意工作”是一年到头不着家,更没想到,因为常年两地分居,夫妻生活少得可怜,沈莹真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她居然没想过离婚,也是那个年代的特色。
    90年代初,电视剧《渴望》风靡大江南北,沈莹真就想做一个刘慧芳那样的女人。刘慧芳善良淳朴,勤劳贤惠,哪怕老公有个白月光,婆家还有一堆奇葩亲戚,她都能孝敬老人,照顾小孩,心怀大爱,把捡来的孩子当宝贝。
    那时候社会上歌颂的女性形象大多如此,女性独立自主的意识远未觉醒,人人都认为女性就该为家庭奉献,甚至牺牲。沈莹真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默认了自己和丈夫的相处模式,觉得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三十四岁那年,一个小男婴意外地来到她身边,他个头很小,生出来才四斤九两,哭起来就像小猫叫。
    沈莹真给他取名叫“江刻”,希望他能刻苦学习,长大后像江岳山那样成为一名大学生。
    那个年代,大学生可是人中龙凤般的存在。
    沈莹真什么都不懂,笨手笨脚地抱着小江刻,学着泡奶粉,用奶瓶喂他喝奶,给他换尿布、洗澡、哄睡……等他大一点后,她给他做蔬菜泥、鸡蛋羹,拿着小勺子一点点喂进他嘴里。
    几个月大的江刻被她养得很好,头发黑油油,脸蛋儿又白又嫩,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笑起来的可爱模样叫她的心都化了。
    沈莹真抱着江刻出去散步,人人都夸她把儿子养得好。小区里没人知道真相,因为她消失了大半年,说是回老家去生孩子,孩子又和她老公长得很像,连着她单位同事都以为孩子就是她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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