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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我原本应该不再欠严琛任何东西,但是他威胁我如果不继续帮他,他就会揭穿我的真面目。我不敢再请你帮忙,害怕被你发现。所以拜托贺忱帮我引荐一个人。贺忱拒绝了我。”
    “后来,我决定离开。因为我那时不知道轻禾是你的妹妹,你又不再回家。露水情缘,断了也就断了。而我是个胆小鬼,不敢向你坦白,只一走了之。”
    她这样平静、缓声地将所有的故事和盘托出。原来他们之间的故事,这样的短,这样的苍白,这样的充满算计。
    可心里轻得像是一缕尘埃,终于缓缓地落了地。
    梁风不再去看沈颐洲,她走到自己来时换下的衣服旁,已准备要离开。
    却听见身后,沈颐洲很轻地笑了笑。
    她转头无声看过去。
    灰色的沙发上,沈颐洲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抬眼,看着她: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梁风站定在原地。
    他似是一点都不惊讶,眼眸里有几分冷意,却仍是拂着笑的。
    又说道:“从你那天问过贺忱之后不久,我就知道了。”
    以为自己早已坠落到了谷底,却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听见胸膛里呼啸而过的冷风。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原来,她早就是赤/裸/裸了啊。
    梁风心里想笑。
    又这一切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已经尘埃落定。
    梁风声音干而涩,回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而后,又垂手要去拿自己的衣服。
    “梁风。”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梁风停住动作,她眼眶里不自觉湿润,不明白他为何一次又一次喊住她,像是不想叫她离开。
    这想法叫她不争气地想要落泪,可又清楚地知道这只会是自取其辱。
    她想走,不想再留在这里。
    却听见沈颐洲轻声说道:“我父亲死了。”
    梁风在下一秒惊愕地看过去:“……什么时候?”
    沈颐洲平静地看着她:“十月二十一日,凌晨三点四十。”
    梁风似是被雷劈中,双唇张开,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你说……是十月二十一日吗?”她艰难发出声音。
    沈颐洲点了点头:“我骗了你。”
    他站起身子,走到了梁风的身边。
    外套脱下,将她完全地罩起。
    “就像你骗了我。”
    太多太多的事情在这一瞬间涌上梁风的大脑,她试图去理出一个合理的逻辑,试图去找寻一个沈颐洲欺骗她的理由。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骗她回来?
    手臂无力地撑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梁风抬起头去看沈颐洲。
    他伸手,从后抱住她的身子,叫她不至于跌坐下去。
    那双她曾经痴迷的眼睛,那张她曾经沉沦过的唇。
    如今近在咫尺。
    像是他们最好的时候,她睁眼就能亲吻得到他。
    此刻他望着她,眼眸里那轻浮的、漫不经心的笑意不复存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燃起的火星,烫落在她的心里。
    “既然你已经向我坦白,那么我也向你坦白。”
    沈颐洲看着梁风:“我父亲早就死了,这是我骗你的第一件事。”
    “结婚证是假的,这是我骗你的第二件事。”
    “昨天到今天,我因为有事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这是我骗你的第三件事。”
    梁风抬眸看着他,唇色发白。
    “……你,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的。那是不是,是不是刚刚严琛的出现也是……”
    “也是我从中引导他过来的,包括昨天的拍卖会。”
    头脑在一瞬间爆炸、轰鸣。
    梁风直直地看着沈颐洲。
    他如此计划周密、步步为营。布下一张局,而后游刃有余地看着他们“游戏”其中。
    是他逼着严琛发疯,也是他逼着那颗炸/弹彻底爆炸。
    这一次,他把她骗得团团转。
    这一次,他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梁风久久地、久久地被他抱在怀里。
    眼前的世界似在震荡、毁灭和坍塌。
    可他做错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只不过是做了她对他做的事情罢了。
    艰难地再聚起一缕气息。
    梁风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太蠢了。你说的话、做的事,我总是分不清真假的。”
    她身子说着就要无力地滑下去。
    沈颐洲却更紧地抱住了她。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骗过你。”他说。
    梁风目光轻颤地看过去。
    他漆黑的双眸无声地看向她。
    梁风想起很久之前一个初冬的早上,他们一起靠在客厅的窗边,共抽同一支烟。
    她曾经短暂地窥视过片刻“真实”的他,然后迷雾重新将她笼罩。
    而此刻,她再次看向沈颐洲。
    像是那天早上,她曾经看见过的“真实的”沈颐洲。
    他们共同靠在初冬的窗边,外面下了密密的雪。
    天地之间安安静静,他把她抱在怀里。
    对她说:
    “最后一个谎言,是我那天说,我想过你。”
    “梁风,我不止想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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