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城南开着,进了小区后,付与忍不住“啧”了声:“这房子是够旧的,哪年建的?”
“忘了,好几十年了。”
不然怎么叫老破小?
付与在心中啧啧称奇,爱情可真不是个玩意儿。
在他印象里,兰思唯一向是爱美爱娇的,高中学校里的女生还不懂打扮或者只会折腾个刘海、改个校服裤腿的时候,她便已经研究起了哪个牌子的包包好看,眼妆怎么画更自然这些事儿。
哪里能想到,现在为了个昼短,竟然甘心住在这破地方这么久。
别说,他作为男闺蜜,都有点儿酸。
“上去吧,我走了。”
“嗯,拜拜。”兰思唯拿着包下车,单元门是坏的,不用感应钥匙就能直接推开。
走进去后,楼道里堆着邻居们的杂物,她差点儿被绊倒,站稳后才轻轻跺了下脚,声控灯在漆黑的楼道里亮起来。
不过很快,便又暗了下去。
兰思唯匆匆上了三楼,取钥匙,开门——
开门,屋子里边竟然是亮着的。
她愣住,下一秒,就看到鞋柜旁有个陌生女人正在穿鞋子。
“抱歉,我走错——”
话还没说完,兰思唯就停住,不对呀,这明明就是她家,她刚还用钥匙打开了门。
那女人脸上同样露出错愕的表情,同时,还有一丝慌张。
这时,昼短从里边走出来。他看到兰思唯,先是愣了愣,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你怎么来了?”
兰思唯没说话,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她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在逆流,牙齿在发颤。
昼短表情非常淡定,对那边穿好鞋的女人说:“陈晶,那片子你晚上再修修,转场什么的好好搞。”
“好的。”那女人低着头,拿起鞋柜上的包便往外走。
经过兰思唯身边时,还不小心撞到兰思唯身上,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她便推门离开了。
付与坐在车里,正要调头离开,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来,想再等会儿。
忽然,他看到有个女人从单元门里跑出来,神色慌张。
付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客厅的灯亮得有些刺眼,兰思唯盯着昼短。
她听到自己问:“那是谁?”
“陈晶,我们工作室的。”
“她为什么大晚上会来这里?”
昼短好笑地看她一眼,过来搂她:“唯唯,你是不想多了?她来给我送素材。”
“她来给你送素材?你工作室有事情为什么不在工作室做,要来这里?”
“唯唯、唯唯。”昼短把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唯唯,我心里难受,今天晚上在你那大平层里,来了那么多朋友,他们都知道那房子是你买的,我就是个吃软饭的,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就想着来这里自己待会儿。”
兰思唯愣住,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昼短,没人这么想。”
“那是他们不说出来。”昼短冷笑了一声,“你敢说付与没这样想吗?”
兰思唯不言语。
“唯唯,你知道你非要买这个房子,给了我多大压力吗?你让我再一次明白了,在出身面前,所谓的努力不值一分钱!”
昼短的质问一声接着一声:“你那房子,光装修就花了多少钱?多少人工作好几年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你知道我每天为了给电影拉投资,求爷爷告奶奶给多少人当孙子吗?那群暴发户压根儿不懂电影,却说我拍的是垃圾!骂我我他妈的还得给这帮人赔笑!”
“现在连你朋友都看不起我,谁他妈都看不起我,不就是仗着运气好会投胎吗?”
“昼短。”兰思唯大脑一片空白,“我去找人给你投资好不好?我帮你去找人,大不了我们把那房子卖了,钱都拿来给你投资,你别听那些人说的,他们根本不懂。”
昼短搂着她,手在她胸前抓了抓,“唯唯,我真的爱你,我就是想让你跟着我也能过上体面日子。”
“我知道的。”
……
付与等了会儿,见兰思唯没下来,也不耐烦再等下去,便调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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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美国西部的洛杉矶,四季如夏。
夏烟刚到这里的时候,正是6月下旬,现在已经11月,气温依旧不低。
UCLA影视戏剧学院和纽约大学电影学院、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并称为美国三大电影学院,很多耳熟能详的导演和编剧,就是这个学校的校友,比如《阿甘正传》的编剧Eric Roth,《教父》的导演Francis Ford Coppola。
夏烟因为错过了去年的申请季,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为UCLA影视戏剧学院的一名学生,但书记在邮件里和她提过的那个朋友Samantha,也就是学校里的教授,已经和夏烟见过面。
Samantha是个很可爱的中年女人,喜欢穿男款格子衫。她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阿拉伯人,而她从小在美国长大,汉语却依旧说得很好。
Samantha和夏烟一见如故,得知夏烟的母亲是湖南人时,更是非常高兴,她说自己母亲也是湖南的,湖南湘西,她还说那是“翠翠生活过的地方”。
她带夏烟参与到自己正在做的项目中,说是项目,但其实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Samantha说,她想以女性为主题,拍一部充满诗意和柔情的西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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