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打完架,到现在, 已经过去了两天,她一直心神不宁,原本是明天的火车,现在看来, 必须把事情处理好再回去。
她想了想,想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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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柏燃这几天待在姥姥家, 要不是和付与玩弱智游戏,要不就是陪老头老太太出去逛公园。
姥姥和姥爷都是大学教授, 两人感情甚笃。司柏燃陪着他俩出去, 他俩还嫌弃他碍事儿。
司柏燃小时候在爷爷家长大,老爷子性子严,要求高, 家里气氛很闷,而他每周最快乐的时光, 就是周末在姥姥姥爷家的时候。
姥姥姥爷很开明, 从来不拘着他们, 还经常和孩子们打作一团。
那会儿, 两位老人家原本还想把他接过来养,可一方面因为司柏燃的爷爷不同意, 另一方面, 他们自己教学和科研的工作也很忙, 把司柏燃接过来后肯定顾不上,于是作罢。
付与和司柏燃一样,从小到大都觉得老太太这里是天堂。
他家虽然不像司柏燃爷爷家那样,但以前他爸妈常吵架,他听得烦,于是一到假期,他就也待他姥姥这儿。
老头和老太太住在闹市区,后海边上的鸦儿胡同里,他们住的四合院在这条胡同里算不上大,但比起一般的院子也要宽敞很多。
院子里种了几棵石榴树,从司柏燃房间的窗户往外望去,正好看到其中一棵。
他最近晚上总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凌晨四五点钟窗外飞来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两声他就能醒来。
施泠白说他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失眠多梦。
早上老太太出去遛弯的时候,他也无聊地跟着去。
老太太心态好,精力旺盛,在公园看到牵手的小情侣时,还一脸八卦地问司柏燃:“燃哥儿,你有没有对象呀?”
司柏燃面无表情地说:“没。”
老太太不满起来:“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连个对象都没?是不是你成天冷冰冰的,人家姑娘都瞧不上你?”
司柏燃脑海中莫名奇妙浮现出夏烟的脸。
他对她冷冰冰的吗?
老太太又端详了会儿他,还像对待小孩子一般捏了捏他的脸。
“明明长得这么标致,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搞不上?”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那语气,活像司柏燃要打一辈子光棍儿。
司柏燃皱着眉别开脸。
“跟姥姥说,是不是你妈标准太高?”
司柏燃无奈地笑:“哪儿跟哪儿?又不是谈婚论嫁,她不管的。”
老太太一肚子的怨言:“你妈就是心气儿太高,你大姨也是脑子不清醒的,看看她们两人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司柏燃没言语。杨昕雯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等回到家,付与今天破天荒地已经起床了,搁平时,他十点前能起来就算不错的了。
他看到司柏燃,凑上前问:“表哥,您这是提早进入老年人状态呀,又跟咱姥姥出去逛公园了?”
司柏燃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谁像你呢,天天睡到12点,跟头猪似的。”
付与也不恼,贱兮兮地问:“就我爸收购的那个法国公司,他们还研制安眠的药,也是小熊软糖形状的,我妈说很好吃,要不给你整两盒?”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笑。
“小熊软糖”这个梗他能记一辈子,只要一想起前两天他哥那吃瘪的样儿,他就乐得不行。
付与不傻,相反,他在人情世故上颇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从小在老师、同学还有长辈中混得如鱼得水。
他琢磨出,他哥车上的那罐防秃养生品,多半是夏烟送的。
夏烟不是好惹的主儿,最起码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说话。这是付与刚开学没多久便感觉出来的。
他哥在夏烟那儿会碰钉子,他不意外。
令他不解的是,这俩人之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有关他哥为了夏烟和卓凡打了一架的传闻,他也听到了,但他压根儿不信。他知道司柏燃为什么打卓凡。
但最近,看他哥的反应,他又有点犹豫。
他哥不会玩着玩着,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吧?
这个念头让付与心头一惊,他抬头看司柏燃,问:“哥,你到底是不是gay?”
司柏燃冷冷地抬起眼:“你闲的?”
付与冒着生命危险说:“你以前不是和唐山那个小姑娘说你和卓凡是一对儿吗,他们现在都说,卓凡搞了对象,你不开心,所以你撬了他的墙角。”
这个逻辑满分呀!
司柏燃气笑了,问:“谁说的?”
付与心虚:“就一些人乱嚼舌根。”
司柏燃在手里玩着那只铂金打火机,火苗冒出、熄灭,再冒出,他开口:“我喜欢谁,都不会眼光差到喜欢卓凡。”
“那夏烟呢?”付与紧跟着问。
司柏燃盯着他,没说话,看得付与心中直打鼓。
半晌,他问:“你喜欢她?”
语气很淡。尽管很淡,但付与看着他表哥的那眼神,觉得他要是敢说一个“嗯”字,他表哥绝对不让他好过。
他连忙摆手:“不喜欢。”
夏烟好看虽好看,但不是他喜欢的款。他喜欢温柔文静的。
司柏燃合上打火机,站起身,留给他一句:“不喜欢就别操闲心。”
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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