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露出得逞的一笑。
这次出门前,秦宝珠特意去敲了敲廖大爷院子里的门,却没人来开。
外婆一边穿着袜子一边说:“宝珠,别敲了,你廖大爷给你看完病没几天就有人接他回了京市了。”
秦宝珠觉得有些可惜,本来想问问有什么要带给他的,毕竟那天如果不是他的浓茶止泄法的话,她可能连试都考不下去了,起码能让她静心每场考了一个小时。
难怪外婆这几天都往他院子跑,给他喂小白。
她顺手就牵起小白,像个毛球一样的小白,十分热情地舔着她的裤脚,将它栓到了自家院子里。
出门的时候,秦宝珠将妈妈的雷锋帽给外婆套上了,她本身身体就不好,可不能因为出去这一趟,就病倒了。
果不其然,今天风雪日,车上的人就已经特别少了,大多数人放假,这么冷的天,还是会选择在家烤火堆取暖的。
况且今日央视还特意重播了在岛国的第三届世界杯排球比赛,一共有7轮28场。
因为去年世界杯上,排球姑娘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战。这让大家都回忆起,第一次的艰辛史。
81年的世界杯是华国第一次拿到世界杯冠军,对国人来说是一个强烈的爱国情怀,所以每每过年前,央视总会重播这段让人情绪激昂且为之自豪的比赛。
为此,大家都愿意窝在家里看比赛,即便有的人已经看了好几遍,也还是愿意一看再看。
这是华国的姑娘们第一次为国在全世界上争来了无限光荣!这也是华国女性第一次走到台前,赢得了国际男性的敬佩。
这一年,大家都记住了那个穿着灰黑队服的排球姑娘,那就是郎平。四年后又以七战的荣耀夺得了第二次世界杯排球冠军。
而在去年的世界杯上,女排姑娘用竭尽全力诠释了华国新女性的奋斗精神。连央视主持人都激昂点评:“她们是时代的骄傲,是值得全华国人民学习的对象!”
外婆虽然也有点想看,因为去年的比赛她只看过一次,但是一想到能和两个外孙女去逛集市,一下就又冲刷掉了她的这个欲望。
姐姐这会背着那台小灞汪,想想又担心被人碰到了,尽管车上并没有什么人。她还是将它抱在了怀里,十分珍视。
秦阿娟这会就和外婆说了,她俩其实出来还有别的任务。
一来,她知道这台小灞汪的来历后,更是觉得自己的小妹牛皮轰轰的。二来,她也知道等会得用这个赚钱。
只有外婆亲眼见了她们能赚钱之后,或许才会肯买新衣服。她们将她哄出来,也是为了给她买点东西。
外婆一听,有些半信半疑,玩游戏还能赚钱?
她坐在铁通车的窗户边,车子开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周边的景色让她看得很真切,看上一会又用手去擦上一擦,不然玻璃很快就又模糊了。
外头银装素裹,街面和枯树上挂了一层又一层厚重的雪霜。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个冰雪世界那般,因为街头人很少,又显出一股萧条的气息来。
秦宝珠也随外婆多看了几眼,整个世界就像只剩黑白灰三种颜色一样,冷寂的世界里都充斥着有些压抑的气息,一点都不像是要过年的气氛。
外婆似乎也感觉到了,感叹了一句:“哎,还是咱们村里好。挨家挨户弄点红灯泡什么的,气氛可比这里好。”
秦阿娟也开口了,“那我们等会多买点红灯笼,对联就咱们自己写,买点红纸就行。”
“成,窗花我来剪。”外婆说起这个的时候,十分骄傲,因为剪窗花一直是她的绝活。
无论多复杂的图案她都能剪出来,虽然她读的书不多,但是手工活却做得比谁都灵活。
就连招财童子,她都能用一把生锈的剪子给剪出来。
这会,车上上来了一名老人,身上穿得很破烂,头发都发白了,手上拖着一捆绑好的纸皮箱,还有一个蛇皮袋,拖着上车的时候,蛇皮袋里乒乒砰砰地响,有一个塑料瓶子还摔了出来,轱辘辘地滚到了秦宝珠的脚前。
她弯腰捡了起来,递给了正朝她微微一笑的老爷爷,他满脸的皱纹,裸露在外的皮肤晒得黝黑,脸上手上都是老年斑。
伸过来接她递过去的瓶子时,她还看到他的手指头全都皲裂了。这么冷的天,也没有戴一双手套。
他身后又上来了一人,那人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老人接过瓶子后,一瘸一瘸地走回了前头的位置,坐在那个男孩的旁边。
“你能不能坐到后面去,臭死了。”男孩似乎十分嫌弃老人坐在他的旁边,但是老人也没有挪位置,脸上还是笑得有些慈祥。
秦宝珠定定地望着前头坐着的那人,不是李小六,又是谁呢?
她早就猜出他的家境也不会很好,但是却没想到,会有这么糟糕。平时从他的衣着来看,完全看不出来。
那名老人也不知道是他什么人,但是从他上次说过的爷爷去市场买菜,看到赵大海的爷爷在问鱼贩子要剔除的鱼骨头时,她约莫猜这人就是他爷爷。
他现在穿的是国产棉花牌的大棉袄,一件都要30块钱。他旁边的爷爷穿的还是一身的军大衣,脚上只有一双军人绿色的布鞋。
秦宝珠很明白穿一双布鞋,会有多冷。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他爷爷这是快要过年了,还要出去拾荒。以前隔壁省徽省的凤岗村,就有一个陋习,大过年的来她们省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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