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言点头。
安国公见长孙这般个从善如流法,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顿了半晌,无奈道:“往后遇到这种事,直说便是,何必连同姜家丫头一道诳我?”
季崇言看着安国公,坦言:“若是说了实话,祖父这等英雄怎肯躲于人后?”
便是知晓安国公的性子才不能说实话。
一句话说的安国公一噎,顿了半晌之后,才道:“你同姜家丫头关系真真不错,方才配合的……我瞧着你才认识林彦的那几年都没这般默契的!”
季崇言“嗯”了一声,伸手擦去了脸上打斗时被溅上的血迹,澹澹道:“默契这种事同认识多久没什么关系。”
安国公闻言忍不住嘀咕:“所以老夫才想叫你认个义妹,不过东平伯那里……诶,罢了罢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话转身向自己的屋中走去。
长孙接下来要做的事不少,他这个做祖父的便不在这里凑热闹了!
只是走到一半,安国公脚下却是蓦地一顿。
“祖父,怎么了?”看到安国公脚下一顿,季崇言便开口问道。
安国公迟疑了一刻,还是摇头,道:“没什么,言哥儿你自忙去吧,莫用管祖父了!”他方才是突然想问什么事来着,只是一时半刻却又想不起来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不起来便先别想了,待到想起来再问言哥儿吧!
目送着安国公回了屋,季崇言这才提步向女孩子屋子的方向走去,待行至女孩子屋外,他理了理打斗时被牵扯的有些不甚平整的衣领,走入屋中。
屋里也有过打斗的痕迹,地上躺的四个刺客此时已被小午挪到了屋外,除了肩膀受伤的那个受了她一支弩箭的刺客之外,其余叁个皆已经死了。
她的弩箭上浸泡了极厉害的迷药,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是那个装瘸乞儿还是冲进来的刺客都是一沾便立时晕了过去。
活口这种事也不必留多,留几个便足够了。
“姜四小姐!”季崇言走入屋中,坐在桌边的女孩子手里捧着一杯香梨才煮好的热茶,轻啜了一口,眉目舒展开来,见他进来,女孩子起身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季世子。”
香梨伸手为季崇言倒了杯茶,推到了他面前便同小午一道去了屋外。
听到女孩子的声音,季崇言“嗯”了一声本能的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子。
方才在堂中抬头惊鸿一瞥,她发髻散乱狼狈却又专注的样子看的他心中一悸,此时近距离的看到女孩子,昏黄的烛光中明明有些脏乱狼狈的脸上却似是蒙了一层朦朦的亮光一般有种别样的美感。
他目光看的不由一滞。
等了片刻也未听到那一声“嗯”之后接下来的话,姜韶颜有些诧异的抬头向季崇言看去。
察觉到女孩子抬眼时季崇言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拿起手里的茶盏垂眸轻啜了一口。
姜韶颜看他低垂着眉眼的样子,本就因着遮住了眼底的犀利而显得柔和的五官在昏黄的烛光中越发的朦胧不似真人。
噫!难怪古人云要灯下看美人呢!比起往日的犀利确实别有一番不同的风情。
姜韶颜看了片刻之后收回了目光,开口打破了此时莫名旖旎的氛围,道:“季世子,你可还记方才我扔出烟花筒之后那些刺客的反应?”
“不好,快走!”姜韶颜闭了闭眼,想起那识货刺客的反应,道,“烟花周不是做炸药的,便是做的炸药也同寻常的做法不大相同,再者又有我之前扔了烟花用来照明在前,按理说正常人的反应应当是捂住眼睛也以为这是照明所用才是,可那个人不是。”
季崇言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那个人应当精通火药制作。”
“我不知道那些刺客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有一个人精通火药制作焉知不会有两个、叁个无数个。”女孩子说到这里,蹙了蹙眉,“我总觉得这些人有些莫名的杂乱。”
对!是杂乱。
林彦先时旁观刺客动手时发现的杂乱他二人也发现了。
这些人连兵器都不相同,分明不似一路人却偏偏一道出现在了这里向他们挥刀。
就似是一锅乱炖的杂菜一般,将不属于同一类的杂蔬肉菜都聚在了一起,凌乱不堪。
一场行刺除了能抓获刺客之外,从刺客本身也是能发现一些东西的,譬如眼下他们的发现。
季崇言点头,顿了半晌之后,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姜四小姐,你今日辛苦了,且先休息吧!”
女孩子眼下微微发青的疲倦看得出她已然困了、乏了。
姜韶颜没有推辞,马车之上她一贯睡的浅,精神自也有些不济,再加上今日一整日的对敌,早已困倦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如此强撑下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姜韶颜唤来香梨备水、草草洗漱之后爬上床倒是甫一沾上枕头便沉沉的睡去了。
一个时辰的工夫,已然收场的差不多了,刺客的活口连同楼上意图抓安国公的那一个在内总共五个。
护卫受伤居多,却也有几个身死了。
一番折腾收场,已是夜半了。季崇言抬头看了眼女孩子的屋子,烛灯已然熄灭,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放下心来,提步走向后院关押王家众人同灵生、寿春等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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