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年战乱,白帝整座城里的人都被困死在其中,无一生还,当年同赵家军相对的几支起义军也在随后的战乱中相继被剿灭,以至于直到如今,对白帝城当年发生的事,仍然没有一个确切的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大丽白着脸,垂眸看着地面,似是不甘又似是自嘲,“我倒是想知道来着,可以我的手段,知道的太多,怕是当年就死了。”
她本也不是什么对时局感兴趣的女子,便没有多理会,只继续游走在权贵子弟之间了。
“除了那封信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那个人了,”大丽说到这里,顿了顿,再次开口道,“直到赵家大郎打下长安城的前几日,我收到了有人递给我的条子,告诉我赵家大郎不日将打到长安城,让我快些离开长安。”
“他若打下长安城,便是天子。昭云长公主的事未必不会迁怒于我,我便赶紧逃了。”大丽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条子里有一条详细的自长安南下的线路,在哪一地留几日,他都写的极近详细。我照着他写的去做,一路虽然惊险,却每每都是有惊无险的没有遇到赵家的兵马,而后一路回到了江南道。”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应证了他们的猜测,幕后之人不止对发生在江小姐同赵小将军身上的事熟悉,甚至连赵家兵马的行径路线都如此熟悉。
能做到这一点的定然是如今为大周立下从龙之功的重臣,前朝大靖与赵家交好之人。
袭击柴嬷嬷、递信以及让大丽及时跑路的幕后黑手多半属于同一势力。
“你怎么遇上的杨衍?”便在此时,女孩子再次开口了。
大丽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虽逃回了江南道,却不安的厉害,甚怕赵家大郎清算,便想着暂时寻个地方,趁战乱换个身份先避一避。”
“而后到姑苏买宅子的时候,我遇到了衍哥。”大丽垂眸说道,“我的身份特殊,未免冲撞陛下,他为我编造了一个身份,之后我便一直留在杨家内宅相夫教子……”
女孩子听到这里不由轻笑了一声,对她所言一切不置可否,只是顿了顿,又问她:“杨衍可有插手这些事?”
“他虽是连中三元的才子,可彼时大靖暴君当政,在赵家军起义前他便被下放来了江南道,”大丽说道,看了眼一旁的季崇言,“这些季世子想必也能查得到。乱世武将盛世文臣,他只是个文官,那个时候又能做什么?”
季崇言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姜韶颜见状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顿了顿,接着说道:“你那个在长安城做外室的妹子前些时日被人捅出来做了三个人的外室,自出了长安城就被人掳走了,你可知晓是什么人做的?”
大丽听的怔了一怔,目光中闪过一瞬的意外之色,不过旋即便垂下了眼睑,道:“我不知道,我自从离开长安城后便没有同任何人联系过了。”
姜韶颜看向季崇言,季崇言朝她点了点头。
小丽在他掌控中的那几年,除却在季大老爷、季二老爷和徐大老爷三人间游走之外,确实没有同外人有什么联系。
大丽这些话瞧着似是没什么问题。
“你们怎么看?”
待走出了关押大丽的屋子,林彦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季崇言同姜韶颜对视了一眼之后,才对林彦道:“半真半假。”
真是……不老实!。林彦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似里面那个这样的人,一贯是令刑讯官最棘手的。”
这样的人擅长撒谎,假话也能说成真话,真话也能说成假话,甚至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让人难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有人递信以及递条子这两件事应当是真的,”季崇言说道,“这两件事的目的同我们原先猜测的袭击柴嬷嬷的那个人的目的是相符的。”
“况且,事情她虽交待了,却没交待这个人。”姜韶颜说着想了想,道,“也就是所谓的交待了却又没有完全交待。”
所以即便知晓了这个人,于他们找出幕后黑手也没什么益处。
“杨衍这个连中三元的状元才子在大靖冷遇是真的,”季崇言顿了顿,接话道,“暴君只喜欢美丽的女子以及有美丽夫人的男子,彼时还未娶妻生子的杨衍不属于这两者之间的任何一个,自然会被冷遇。”
所以这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不久之后便被外放江南道做地方官员了。
这件事听起来确实能说得通。
“那如此说来,为了娶到大丽,花老鸨的死确实是他所为了。”林彦说到这里,忍不住感慨着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可惜没有证据。”
以如今杨衍的地位,死的又是前朝的老鸨,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无法动他。
“杨衍因她美色相中她这一点上,她也多半撒了谎。”顿了顿,姜韶颜接着说道,有些事,女子比男子天然更为敏锐,“若真是相中她的美色,于彼时身份都不能公之于众的大丽而言,以杨衍的手段全然可以让她来做外室,如此一来,还能让其母杨老夫人眼不见为净,后宅安宁。”
杨老夫人这样的人显然不会喜欢大丽进门,杨衍为了让她进门应当没少花费心思,进门之后,两人必然也闹腾过一段时日。
除非杨衍便是脑子有坑喜欢后宅不宁,否则,让大丽做这个外室显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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