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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耀心中埋怨方秀才是个伪君子,不肯资助他读书的时候,却忘了自己论读书的天赋远不如过目不忘的李进,激不起方秀才的爱才之心。
    宋耀再如何不甘的怨恨,方秀才不愿资助他,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拎着篮子往宋家村走。
    脚底板都磨起泡了,好不容易走回家,却因为回来晚了,被宋大柱媳妇拿扫帚抽了一顿,抽得他浑身火辣辣的剧痛,就算伤成这样,他还得去劈柴。
    至于吃饭,本来是该他回来做饭的,因为他回来晚了,宋大柱媳妇只能自己做饭,对他一肚子气的她当然不会给他留饭,他只能饿着肚子干活。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宋耀心中的怨恨越积越深。
    因为有宋耀这个最底层的外人被压榨,所以宋大丫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宋大柱夫妻俩觉得宋耀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大概是指望不上了,就想找个有钱的女婿将来多要点儿彩礼钱把在手里养老。
    他们既然指望将来宋大丫能嫁好点儿,自然要往她身上投资。
    宋大柱媳妇今天去安桦的杂货店买的那一小盒擦脸的香膏,就是买给宋大丫的,让她用香膏把风吹日晒的脸蛋养护一下。
    宋大柱媳妇在吃完饭后,把宋大丫拉到院子里,用篦子给她梳头发,去虱子。
    乡下人用水困难,洗澡洗头的次数就很少,头发脏就容易生虱子。去除虱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头发剃光,可若是想保住一头长发,就得用齿密的篦子梳头,把虱子和虱卵给梳下来,再洗洗头发。
    宋大柱媳妇就是发现宋大丫头发上生了虱子,才去买了篦子。
    在院子劈柴的宋耀看见宋大柱媳妇在用篦子给宋大丫除虱,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很痒的头皮,目光落到齿密的篦子上,他也想梳一梳他的长发,他头上好像也生了这玩意儿,痒得他难受。
    但宋耀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是半点地位都没有的,他开口宋大柱媳妇也不会愿意把篦子借给他的,所以他就盯着宋大柱媳妇的动静,注意她把篦子放在了哪儿。
    等入了夜,他就悄悄的去把篦子偷了出来,给自己梳头洗头。
    不料洗头时水哗啦啦的声音有点大,竟然惊醒了宋大柱。
    宋大柱脑补了一堆水鬼杀人的恐怖传说故事,自己把自己吓得够呛。
    他鼓起勇气闻声出来,然后看见宋耀大半夜的趴在水缸旁边洗头,虚惊一场后的心有余悸让宋大柱心头冒火,他暴怒的走过去一把抓住宋耀的头发,怒斥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浪费水,找死啊?!”
    想到自己被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洗头的宋耀吓得现在心跳还特别快,宋大柱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看见那一缸的水,就抓着宋耀的头发狠狠的把宋耀的头摁进了水里。
    “呜呜呜……”强烈的窒息感让宋耀挣扎着去抓宋大柱摁自己的手,就如当初被他捂死的宋大山在临死前挣扎着抓伤他的手背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宋大柱还没有弄死他的想法,只是把他摁在水里淹了一会儿,就松了手。
    宋耀连忙从水里抬起头来,嘴里还往外吐着水,脸上残留着惊恐之色,身体瘫软的滑落在地,靠在水缸上。
    这种溺水窒息距离死亡只差一步的感觉,让他深觉恐惧。
    上辈子他死亡的时候就好像困顿了睡一觉一样,根本不像刚才那样窒息痛苦,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宋耀,对死亡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他看向宋大柱时,就忍不住回想起刚才被宋大柱摁进水里溺水窒息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宋大柱狠狠的道:“以后晚上不许闹出动静吵到劳资睡觉,听见没有?!”
    宋耀瑟瑟发抖的点头,声若蚊呐:“听,听见了。”
    宋大柱冷哼一声,甩手去茅厕解决三急,然后回屋睡觉去了。
    宋耀缩在水缸边上,夜风吹过来,身上衣服打湿的他打了个寒颤,他抖着腿站起身来,捡起自己偷来的那把篦子,悄悄的放回原位。
    他住的地方,已经不是他爹娘为他准备的小房间了,那个房间被宋大柱夫妻俩腾给了宋大丫,他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被赶去了柴房居住。
    柴房的面积不算小,里面堆着很多木柴和稻草以及一些杂物,留给宋耀睡觉的地方,就只能巴掌大的地方了。
    他自己铺了个稻草小床,蜷缩着躺在上面,身上的湿衣服也没法换,因为他就剩这么一套衣服了。
    以前衣服都小了穿不了了,被宋大柱媳妇拆了布料缝缝补补的给宋大柱做了一件衣服。宋耀只能穿着这一套破衣服将就,湿衣服脱下来就没有换的。
    宋耀躲在柴房里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重生一次能混成这样,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宋大山会变成宋安桦?为什么宋安桦会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他没能被过继到宋安桦名下?
    宋大柱才不是他爹!他爹是上辈子那个疼他爱他的宋大山!
    可为什么重生后,他爹不要他了?
    宋耀很想重新死一次,看能不能再重生一次。
    只是他没有那个勇气,濒临死亡的滋味儿他刚才就尝过了,太可怕了。
    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宋耀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砰砰砰!”
    宋耀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拍门声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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