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不擅扯谎,一句话答的磕磕绊绊,眼神也心虚的一阵乱瞟。
云江离心知肚明这少年是装傻充愣。
劫财?
救下他时,他身上干净的连个毛都没有,哪家劫匪这么不开眼?
可是这少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着实可爱,平日里一张小嘴叭叭叭的没个消停,扯谎的时候却磕巴成这样,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一般。
忍着笑意,云江离顺着少年的话继续道:你看,我这里向来太平,救下你后才招惹来了这二人,我又不知他们是不是冲着你来的,那为了护着你,我只能用那样的方式他们才不会进来探查。
再说了,若不那样,又怎能让他们相信,你是我内、子呢?
最后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却又故意重重的咬了最后几个字,听得某小王爷耳根子一阵发热。
云江离似是从来不知,自己竟然还有这样喜爱逗弄人的一面,也有些新鲜。
你、你你这人小王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又羞又气的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一向伶牙俐齿的安亲王殿下,竟然也有卡壳儿到说不出话的时候。
到最后只能翻了个白眼,将话都咽了下去,留在肚子里一顿骂骂咧咧。
缓了许久,燕穆宁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疑惑,瞬间仰着脑袋底气十足的问道:那你为何独自一人住在城外呢?也不见有人来问诊。
听完这问题,云江离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少年:若是我去邹山附近采药,便很难赶在关城门的时辰前回来,这处便是我晚归时休息的一处小院。
一般不会久住,这不是那日顺手救下你么他凤眸狡黠的望着燕穆宁。
某拖后腿王爷:
他听明白了,人家大美人就是临时落脚的地儿,结果因为自己重伤不能动弹,人家留在这里,为了照料自己都不能回城里的住处。
哦,没准儿还耽误了美人的生意。
这人情可欠的有点大,等回京了一定要跟皇兄好好说,把大美人招进太医院!
燕穆宁越想越觉得有点愧疚,小脑袋垂的越来越低。
许是这前二十三年云江离过得都太过于冷静平和,他自己也只当自己是个清冷凛寒的性子,这甫一遇见少年这样有趣的人,竟然头一次生出了顽劣的心情。
恰好,他也可以接着这个机会探一探,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云江离垂下眼眸,用长长的眼睫掩饰着眸中的情绪,继续说道:你是疑心我吗?
哎说起来,我至今也不知你的身份。可自我救下你时,你便往我脖上比划刀子,还两次。精心煎的药你也不喝,如今你竟还疑心我
小王爷震惊了。
我、我没燕穆宁吭吭哧哧的解释着。
小王爷心里有点慌,美人这话怎么越说越觉得没错,听起来的确像是他始乱终弃、忘恩负义,还引来了刺客这种麻烦
更何况,自己的疑问,大美人每一句都认认真真有理有据,听起来绝对是坦荡又真诚,毫无隐藏。
反倒是自己,身份自然是不能说的。
可是剩下的好像、好像也一句实话都没有!
自己这样好像一个渣男!
燕穆宁跟手中的白雀儿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
自己吃人家饭、喝人家药、住人家小院、耽误人家生意还睡了人家的床,反过头来竟然还疑心人家。
大美人除了平日里性子冷了些,其他的真是哪哪都好!
云江离懒懒的倚着床的另一边没再开口,只是细细的观察着少年。
这小猫咪实在太有趣了,也不知心里琢磨着什么,表情千变万化,一双圆圆的眸子中情绪忽闪忽闪的。
刚刚跟自己对峙时,偶尔咄咄逼人,爪子还时不时的亮出来比划两下,这会儿不但爪子藏起来了,毛也不炸了,连小耳朵都要耷拉下去了。
若是没有困惑了,便不要再多思。云江离收起了探究的眼神,恢复了他一贯冷冽的模样,只不过周身拒人千里的气场都不见了。
好好养伤,若再这么忧虑下去,伤势恢复太慢,往后定要落下疤痕了。
听到最后一句,燕穆宁一双本就偏圆的眼眸,瞪出了正圆形状,会落疤?
某臭美小王爷内心狂吼:我不要!好丑!
云江离一边低头准备着毫针,一边应道:你肌肤白嫩,本来伤就重,还恢复的慢,难免会留下些痕迹。
说起来,劫财的怎么会下如此重的手伤人?
云江离看似随口一问,燕穆宁却根本不敢应,随便嗯了几声应付过去,眼珠儿一转就开始转移话题。
男人嘛,不怕有点疤。
豪言壮语刚说出口,又压低声音接了一句,不过,就、就是有碍观瞻,所以自然还是没有的好
某小王爷一边琢磨着要在大美人这留下一个威猛的形象,一边琢磨太医院那帮老头子有没有什么去疤痕的膏药来着?
云江离抿了抿薄唇,未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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