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抱着献爱心被拒还有些不高兴的小女儿,见皇帝尝了一口玉露团,笑道:“皇上觉着滋味如何?”
“不错。”皇帝将手中那块儿冒着甜蜜香气的奶酥给吃完了,一旁的苏培盛便会意地递上了绢帕,皇帝慢条斯理地将手给擦干净了,抬眼才见着淑质还盯着那盘玉露团,嘴角微微带出些笑意,“公主许是饿了,带他们下去用晚膳罢。”
乳母们连忙应声答是,皇帝又分别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这才叫人将她们抱下去。
皇帝这样,必定是有事要说了。
可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儿吗?
安陵容心中飞快盘算着,面上仍是盈着浅浅笑意:“皇上许久未曾陪臣妾用晚膳了,今个儿可要留下?”
皇帝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待安陵容说要去小厨房瞧瞧宫人们今晚的晚膳单子时,皇帝微微摇头,拉了她的手坐下:“陪朕坐一会儿。”
安陵容温顺地挨着他坐下,皇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怀中人柔弱无骨的手,冷不丁道:“近日可曾去探望过太后?”
来了。
想来此事应与太后有关。
安陵容点了点头,轻声道:“前两日臣妾去寿康宫侍候太后用完汤药之后,太后还用了些鸡丝粥,往日却是用了药后便没甚胃口再用膳的。想来是太医新开的药方子起了效,太后娘娘瞧着是比往日要精神一些。”
“太后可曾与你说了什么?”
“太后娘娘尚在病中,说多了话难免费精神,臣妾又怎会这般不懂事呢。”安陵容摇了摇头,嘴角抿出一个微微有些得意的笑,“太后虽没与臣妾说话聊天,却将臣妾绣的五蝠捧寿连珠抹额给戴上了呢,皇上可曾瞧见了?”
皇帝不语,只是在她柔嫩的脸上缓缓摩挲了几下。
半晌,才道:“你心意赤诚,送去的东西,太后自然喜欢。”
陪着皇帝他老大爷用完了晚膳,直到第二日清晨见着皇帝起架去养心殿了,安陵容面上的柔怯笑意这才消散了个干净。
宝桑见着她这样,小心翼翼道:“小主,如今时辰还早着呢,奴婢扶着您再去歇会儿罢?”
“不必了。”
安陵容心中有事,皇帝昨个儿瞧她的目光明显带了些审视之意,虽说他没有发作,大抵不是什么坏事,但一日不知,她心中终究是悬着的。
去看了两个孩子之后,安陵容回了内室,为着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知不觉倒是写了好几篇大字。
她刚停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却听得宝霜欢欢喜喜来寻她的声音。
这丫头稳重,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这是怎么了?
安陵容心中一跳,宝霜难得咧着嘴笑道:“给小主道喜!小主,苏公公来了,您快些去接旨罢!”
今个儿还是称呼一句小主,待行了册封礼,便可以正儿八经地叫上一句娘娘了!
宝霜乐颠颠地扶着还有些不知所以的安陵容往外边儿走。
苏培盛手里捧着明黄圣旨,见着她出来了,微笑着颔首:“娘娘,请罢。”
安陵容跪在地上,安静地听着那道旨意——
“朕惟赞襄内政,每慎简乎六宫。弼佐王风,务先崇夫四教,眷兹懿行,沛以新恩。咨尔怡嫔安氏,素娴仪矩,久职壸闱,历夙夜以宣劳,兼肃雍而著范。幽闲禀德,爰位号之早膺。婉穆为心,用徽章之晋锡。兹以册印,封尔为怡妃。尔其淑慎有加,尚祗承夫休命。温恭益懋,期永集夫繁禧。”
苏培盛念完之后,将那道明黄圣旨小心翼翼地重又卷好,垂眼双手递给她。
安陵容双手接过,苏培盛连忙半扶着她起来,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辛苦公公走这一趟了。”安陵容一个眼神,宝霜便会意地递给苏培盛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如今天儿还冷着,这些权当本宫给公公添些炭火、暖暖身子的心意罢。”
“嗳,嗳,娘娘您这真是太客气了……”苏培盛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躬腰道,“奴才领了旨意之后便往娘娘您这儿来了,这之后还得去齐嫔娘娘那儿送旨意呢,便不多留了,奴才告退。”
只有她与齐嫔吗?
安陵容笑了笑:“公公慢走。”
不多时,陵容封妃与齐妃复位的消息便传遍了宫中上下。
祺贵人失态地将手里的粉彩琉璃茶盏往地上一摔,惊声道:“你再说一遍!”
丁香往旁边儿一躲,怯怯道:“小主,的的确确是钟粹宫那位成了怡妃呢。”
“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低贱女子,不过是肚子争气几分罢了,有什么了不得的?妃位?皇上未免也太抬举了她了!” 祺贵人索性将桌上的茶盏一骨碌拂到地上,气急败坏道,“太后竟然也允许封那个贱人为妃?还有齐妃那个蠢人,不过仗着伺候皇上早,又生了个儿子罢了,凭美貌、家世、资质,我哪里比她们差!”
“是是是,小主您年轻美貌,假以时日诞下阿哥呀,到时候有的是风光的时候呢,怡妃那等小家子气的人,是万万不能与小主您比拟的。”丁香熟练地给她揉肩消火,“说不定皇上今儿晚上便要传小主过去呢,奴婢给您好好打扮打扮罢?”
祺贵人托着腮生闷气:“还不快去!”
这事儿放在祺贵人身上便是生气,欣贵人她们在讨论此事时,也免不了要惊讶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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