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跟抓住机会般连忙大声呼叫:“公主……公主都没事,阿哥只是身子弱了些,奴婢不是有心想要害阿哥性命的啊!”
皇帝懒得听她废话,只诘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奴婢不知……只有个脸生的小太监给奴婢送了些当家的和孩子的东西来,同奴婢说若是不乖乖照做,便要杀了他们!过了几日又给奴婢送了些芭蕉叶,叫奴婢想法子在阿哥公主的饮食中动手脚。”邹氏慌神道,“一连两次都是这个脸生的小太监同奴婢送的东西,奴婢先前从未见过此人!”
“可从她房中搜出了芭蕉叶?”安陵容突然问道,小厦子连忙呈上了其他芭蕉叶,不多,就几块零零星星的摆在一个布包中,安陵容捻起一片细细闻了闻,才道,“芭蕉叶是性寒之物,太医院中也少有存得此物,便是有,那也是晒干了保存的。但是这些芭蕉叶却是新鲜的,即使色泽不显,也不是风干之后能比的。皇上……”
皇帝对上她一双哭得通红,眸光却仍旧清亮的眼,沉声道:“苏培盛,这园子中可有哪处种有芭蕉树?”
苏培盛略略思索:“回皇上,圆明园中只有曹嫔娘娘所住的安澜园后有几棵芭蕉树,那树叶大,遮荫效果好,温宜公主常常在那儿玩儿呢。”
“曹嫔……”
见皇帝目露沉思之色,安陵容凄声道:“臣妾与曹嫔姐姐素无恩怨,若是有心人想要借着这点中伤曹嫔姐姐……”
皇帝看她一眼:“朕会给你们母子三人一个公道,亦不会诬陷了无辜之人。苏培盛,去传曹嫔过来。”
曹琴默很快就过来了,随着过来看戏的还有华妃。
“皇上,这是怎么了?”华妃蹙着眉走过来,她在安陵容面前略停了停,安陵容此时不愿与她争高低,只垂着眼退后几步,和甄嬛站在一块儿。华妃这才走到皇帝身边,关怀道:“可是阿哥公主受了什么委屈?”
皇帝看着她美艳眉眼中藏不住的一丝幸灾乐祸,压下心中的烦闷,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华妃有些惊讶地以手掩唇:“曹嫔,本宫往日里见你是个心气儿大得来不服管教的,这才与本宫生分了去。怎得如今胆子越发大了,竟敢做起这等谋害皇嗣的事儿?”
曹琴默站在一旁听了皇帝所说之事之后心便一直狂跳不止,听了此话连忙出列下跪:“皇上明鉴,臣妾没有做过此事!这圆明园中独独安澜园有芭蕉树,臣妾怎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来害六阿哥!”
“是啊,那芭蕉树就长在你安澜园,怎么有人溜进去摘叶子你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一宫主位呢,连宫人都约束不好,没得浪费了皇上对你的期许。”
“好了。”皇帝眼下实在不想听华妃这般阴阳怪气地说话,“曹嫔,你有什么要说的?”
曹琴默摇头:“皇上,温宜近日精神头好,常常央着臣妾带她外出游玩,除却早起、午睡和用膳的时候,臣妾大多时候都带着温宜在外玩儿,不曾见过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安陵容听了这话暗自冷笑,曹琴默是多聪慧一人,这事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要撇清干系,省得幕后之人怪罪到她的头上。
只可惜,幕后之人敢用这新鲜的芭蕉叶下黑手之时,已经将曹琴默拖进局中了。
第31章
正当众人僵持不下之时,剪秋带着小宫女来了,见着皇帝和众妃,她福身行礼:“皇后娘娘知道六阿哥抱恙,有心想要前来探望,却忧心凤体违和,怕过了病气给六阿哥,故而遣奴婢送了今儿内务府新送来的东阿阿胶并几样养身药材过来,好替六阿哥补补身子。”
“皇后有心了。”皇帝见此只是略略颔首,皇后又被头风之症困扰了几天之事他是知道的。
“曹嫔娘娘,奴婢来时还看见乳母带着温宜公主在东池边玩儿呢。”剪秋正要福身退下,路过曹琴默身边时却面带微笑地说了这么一句。
曹琴默此时正跪着,一抬头入眼的便是剪秋腰带上坠着的小玉佛,这是她今日亲自替温宜戴上的!
见曹琴默猛然抬头望向自己,剪秋仍然笑着,语气却有一种叫人心底窜出寒意的幽幽:“如今日头正大着呢,若是乳母中了暑气,像是旁人般跌落东池中或是跌着哪儿碰着哪儿了,那又有谁来照顾公主呢?皇后娘娘也常嘱咐曹嫔娘娘要好好照顾公主呢,小孩子娇嫩,身边伺候之人需得尽心才好。”说着,她对着皇帝又福身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给园子里的阿哥公主们都送些东阿阿胶去,虽说曹嫔娘娘在这儿,但奴婢想着还是送去安澜园的好。提前叫小厨房的人炖煮上,也好让温宜公主一回来,便能喝着。”
皇帝此时心烦意乱的,虽觉得剪秋今日话多了些,却也未觉察出什么不对,只点头:“嗯,温宜向来身子弱,吃些东阿阿胶补补也是好的。”
剪秋笑着退下了。
曹琴默手心一片冰冷,温宜……
剪秋说那番话,便是想让她顶罪的意思了。
她是万万不愿的,怡嫔和六阿哥正是皇帝捧着宠爱的人物,若是她担下了这份罪责,她后半辈子便全毁了!
可是,若不照着她说的做……
想到那块小玉佛,曹琴默闭了闭眼睛,突然站起来悲声道:“皇上,臣妾与怡嫔同是为您抚育了儿女之人,您却只看重六阿哥和怀宁公主,对温宜日渐冷淡。臣妾一时错了主意,做出这等错事,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还求您不要迁怒温宜,所有的罪责,便让臣妾一人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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