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商粲几乎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她姑且还记得克制着情绪和手上的力气,只压着声音怒道,“就算是激我也不准说这种话!什么总有人……你、你……”
气急反而词穷,商粲好半天也没能继续说出些什么来,只是手上下意识紧紧握着云端的手腕,像是生怕她真像她刚才说的那样跑了似的。而云端睁着一双雾气迷蒙的漂亮眼睛专注看着她,眼都舍不得眨一下,看够了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不要,又不肯让我去找其他人……是想就看着我这么烧下去吗?”
“……”
商粲一肚子气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她脑中混乱一片,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态是怎么一路脱缰到这里的。她眼神下意识闪躲着,心跳的声音吵得她无法思考,言语都显得支离破碎:“……为什么、云端……我们、我们之间为什么……”
后面的话语渐渐隐去,云端其实不知道商粲想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一定要强迫她做出选择?
但无论商粲想说的是什么,云端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在她自己将药倒入口中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商粲。”
云端轻声唤她,看到那蹲在她身前的人愣愣抬头看过来,一双桃花眼中满是迷茫无措,投来的目光中甚至隐隐包含着几分求助的意思。
但云端却不打算再给她留退路了。
“是你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云端听到自己这么开口道,声音冷静的近乎无情,“你来选吧。”
*
在做什么。
整洁的白衣被颤抖着的手捏出皱褶,从肩头滑落下去。衣衫被凌乱地堆在臂弯,像是松松捧着一怀雪。
我在做什么。
商粲听着不知属于谁的剧烈心跳声不敢抬头,全身都僵硬的像是木偶,只稍一抬眼就感到目眩,像是看到了月下终年不化的雪。
在这方面的知识贫乏的惊人,商粲只是凭着本能在活动,她觉得看哪里都不对,触碰哪里都是在犯错,恨不得蒙上双眼除去五感,半倚在床边的人却算不老实地突然拽住了铁链,发出一阵清脆叮当。
铁链堆在床头,并没让她受到牵引,商粲却无意识地顺从着对方的力度俯身过去,开口时嗓音的嘶哑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想碰些凉的东西,”身前的人轻咬着下唇,眸光如碎星般轻轻颤动,尾音拖得绵软,“好热。”
目光无论落到哪里都撞进一片雪白,商粲只好看着云端的眼睛,讷讷地顺着问道:“那、那我去端水来好不好?”
明明是再合理不过的提议,眼前的人却不满似的蹙起了眉,然后懒懒抬手似触非触地滑过她的脸侧,梦呓般轻声开口。
“我觉得……你怀里看着就挺凉快的。”
骗人。
商粲懵懂地倾身将她抱进怀里,着魔般地看着云端柔顺的黑发缠绵在指间,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热的要命,比天火发作时更甚,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烧灼到稀薄,她只能更用力的呼吸才能勉强维持住一点清明,又无计可施地陷入像是从云端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雅香气中,无法脱身。
怎么办。
即使再怎么想着这么糊里糊涂地做这种事是不好的,但却无法抑制身体深处涌上来的某种情绪,手臂开始不听使唤,触到哪里都是柔软的,都是滚烫的,像是在触碰一朵云,被日光烘的妥帖,让人开始忍不住想要尝尝味道。
耳畔传来的似有若无的轻吟像是推着商粲进一步失去控制的催促,这种事情本就是无师自通的,更何况她面对着的是云端。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不可收拾,商粲的理智几乎要在这场瑰丽旖旎的梦里悉数消耗殆尽,只记得去吻云端不知是因为情动还是别的什么而染上嫣红的眼尾。
怎么办呢。商粲模模糊糊地想着,怎么碰哪里都要哭呢。
不管她的动作再怎么轻柔也止不住怀中人像是带着泣声的鼻音,商粲却迟迟地发现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她好像很喜欢听这样的声音,嘴上轻声哄着问端儿为什么哭啊,手上却全无要停下来的打算,激的云端一阵阵地抖,黑发凌乱地黏在白皙后颈,被商粲怜惜地顺着吻上去。
“……以后不要说那种话好不好……”
像是心中某扇封闭已久的门被打开了,商粲胆子都大了起来,语气都像是带上了几分委屈,在云端耳边喃喃道:“你不要……不要作践自己。就算只是说说也不行。”
浑身都没什么力气的云端只能轻咬着下唇才能抑制住声音,她不知道这人怎么能一边做着这种事一边用这么委屈的声音说话,却又没办法开口回应,只能瞪去一眼,但目光太软,到底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给自己下药这种事也是,不要再做了。”商粲只当没看见,越说越觉得后怕,于是将怀里人揽的更紧,“……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
她这次倒记得先停下了动作,怀里的人安静了半晌,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么着紧我的话,为什么之前不说。”
商粲喉头一梗,云端不安分地从她怀里了挣出去,就算很快扯过薄被掩在身上,但商粲仍是被那一瞬的雪白晃了眼,又不争气地吞咽了一下。云端恍若未觉,轻吸了口气后低声道:“……我偏偏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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