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学李群玉就匆匆忙忙赶去叁皇子府,整个京城中只有他的马车前有白玉做的车架,打听起来甚是顺畅,这也让站在门口的李群玉感到不小的压力。
管家娘子通报过后就让她在大厅里等着,有个小侍从给她送茶却意外地泼了她一身。天气寒冷,湿衣裳穿着容易染上风寒,就这样她又被赶来的管家娘子带到偏房整理衣裳。
李群玉微微皱起眉头来,最近总是不顺,也不知怎么了,先前撞坏了别人的东西,现在这一身新衣裳也被弄脏了。她脱下外袍,茶水流进了她的衣襟里,好在不是沸水,没有烫伤她。
有人就坐在屏风后看着李群玉拿起帕子擦拭身前的水迹,她在外袍里穿了贴身的衣裳,勾勒出她秀丽的身形来,落在屏风上的身影看得叫人心中微动。孟守遥的目光粘在屏风上,直到人离去了才回过神来,急急饮了一口茶才平复身上的燥热。
再次与她见面时,孟守遥已经不再像上次那般咄咄逼人,他决定要让李群玉娶他,自然不能那么强势,不过还是要跟她玩玩。孟守遥坐在主位上悠闲地喝茶,声音也是淡淡的,“坐。”
李群玉小心地坐下来,心中只想快些结束这件事,“群玉不慎撞坏了殿下的车架,特此来赔罪,只是家中如今无法拿出叁百两,希望殿下能宽限些时日,这是我今日立的字据,殿下您看看。”
她起身把口袋中的字据递了过去,孟守遥却不接,她有些尴尬正要收回他又从她手里拿走了。
对方只是浅浅扫了一眼,“叁年啊 。”
李群玉的脸又红了,叁年已是她预想的最快时限,自从昨日事发,她一直都在思考此事,算来算去至少也要叁年,现在只能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句“是”。
“我等不了。”孟守遥说得很直接,看着李群玉僵在原地觉得有趣,又慢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要赔偿也有别的法子。”
“殿下请讲。”
孟守遥放下茶杯,脸上露出笑意,“你娶我。”
李群玉大惊,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孟守遥站起身来靠过去,“你有婚约了?”
“没,没有……”李群玉被这么逼问,一下子忘记可以扯谎,一边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答了。
“那不就是了,”孟守遥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下舒坦,便没有再进一步,“那你娶我便是,钱也不要你还了。”
李群玉才发现他并非是在开玩笑,小脸吓得惨白,她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听人说叁皇子性格乖张却不知竟如此大胆。再也不敢抱着宽限日期的想法,磕磕巴巴地说明日就筹钱过来就逃命似的离开了。
另一边孟守遥也十分惊讶,没想到李群玉竟然说明日就将钱送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人拒绝跟他的婚事?他又问了一遍,没想到李群玉应了一声就匆匆忙忙跑走了,气得他将厅里的东西砸了一地。
他不明白,自己这样的条件李群玉有什么不满?他的容貌和家世在整个城中都是一等一的,同他成婚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整个家族未来的前途都有了保障,李群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这样拒绝他?
更让他生气的是第二日一早家丁就来报说李群玉把钱送来了,孟守遥心中火大,叫她进来,没想到来的是她府中的小家丁,显得特意梳妆打扮的他像个傻子,气得他一整日都没吃饭。
小贵晚上见他还在生气,凑上前来劝他,“殿下,您就吃点饭吧,别气坏了身子。”
“有什么可吃的?”
小贵站在一旁低着头,“吃饱了才有精神。”
“我要精神干什么?”孟守遥一听就烦躁,别人这样羞辱他,他还要养好了身子再去给她羞辱吗?他的计划还是头一次失败得这样彻底。从前他肯定不会就这么饶过对方,但是他生气归生气,想到李群玉心中还是舍不得。
“殿下别伤了身子,李娘子是个书生,不敢高攀殿下。”
“哼,”孟守遥没有说话,但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她李群玉就是个木讷的书生,还未开窍罢了,看来还是需要他来好好调教一番。这么想着孟守遥的脸上逐渐没了怒意,想着两次见面的光景又微笑起来。
小贵看见自家主子笑了,长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不会被贵君责罚了。
尽管孟守遥已经想通了,但他还是没有机会同李群玉见面,每日得空就在想怎么把人套住,想得他哪哪都不舒服,进宫见父君的时候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贵君当然看出了儿子的反常之处,找他身边的小贵一打听便知道他心里有人了,这么一来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去了一些。总之最差也不过强行赐婚,至少能得自家儿郎欢心。
小贵觉得自家主子怕不是真的得了相思病,不是茶饭不思日日靠着窗握着玉佩发呆,就是知道了李娘子也去参加宴会在镜前一套套试衣裳,仿佛前几日的精神都用在这里了。
到了日子竟然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眉宇间还有些谨慎。小贵看着,在心里摇摇头。明明是自家主子使坏,可怎么好像中了陷阱的倒是他呢?
李群玉本不想来这样的宴会,但毕竟是人家借钱给她还上了债,不来总不合适。她自知家境不好,平日里把时间几乎都用在了读书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让家中众人生活的舒坦些,她也不擅长处理生活大小事,与周围人相处都很平淡,唯有程河不同。
程河家世显赫,为人开朗大方,读书不算上心,但通人情世故,书院里所有人都跟她关系不错。这次她家中办的晚宴也有不少京中高官贵族来访。程河让她一定要来逛逛,如此日后考取了功名做了官也能早些知晓其中人物。
她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到场就变得木讷呆滞。来此处的都是人精,她一穷二白,也没人上前搭话,李群玉也不愿靠近人群奉承,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
看见她这副安静祥和的样子,孟守遥就气不打一出来,浑身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睛阴森森地盯着她。他瞧见李群玉的那双手也觉得好看,修长白净,比好些娇养的小郎还要秀气些,让人想要好好抓着玩赏一番。
而李群玉这个呆瓜压根没有看见他,正跟同窗说话,孟守遥也不急,反正今晚他有时间等。
李群玉也没想到孟守遥会来,那张漂亮的脸上充满了叫她不舒服的笑意。程河一无所知,还把孟守遥特意介绍了一番。李群玉在一旁有些不自在,还好程河没有逐一介绍。
好在叁皇子好像已经不记得她了,他同周围的人聊了起来,神情自然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盛气凌人。
上次的事大约是他开的玩笑,李群玉心中松了口气,果然传言中叁皇子难以捉摸,她本就不善言辞,从前也时常被捉弄了也无法反驳,程河说她性子太好,要吃亏的。李群玉心中苦笑,这如何改得了?
左右看时间差不多了,宴席也结束了,李群玉想着早点回去还能温书,辞别程河抄近路准备穿过后院向府门走去。
程府豪华非常,后宅还有许多假山树林,白日看着颇有情致,晚上便有些阻挡视野,愈发幽静。
“站住!”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李群玉僵住了身子,还没来得及转身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压到假山后。
一切发生得很快,李群玉来不及作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贴在她颈后的人又开口笑她,湿热的气撒在她露出的皮肤上,“你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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