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荀白露没想到,陈嘉央嘴也会那么碎。
他很奇怪,明明最开始对她意见那么深,渐渐的对她态度就好了很多很多。
而且,经历过陈嘉禾的事情,荀白露一直觉得他会更讨厌自己。
喻瑛朝着她摆手:“那你可就想错了,虽然陈嘉央嘴很贱脸很臭,但他真的是个好人的,嗯,他最开始不喜欢你是因为他妈妈和陈嘉禾。”
他母亲跟莫宛如关系非常好,当年莫宛如人差点没了,他母亲不迁怒荀白露是不可能的,在家里有提起多次,加之陈嘉禾作妖,老是说荀白露的不好。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交集,陈嘉央当然站在自己家人这边。
后面相处多了,他发现荀白露人其实挺好的,加之他这人帮理不帮亲,因为陈嘉禾而对荀白露有愧疚,所以态度一直都在变好。
就是太拧巴了,说不来好听的话。
说完了陈嘉央,喻瑛就开始挤眉弄眼了。
“白露姐姐,你跟知宋哥是不是更进一步了呀?”
白露一怔:“很明显吗?”
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蔺知宋这段时间是把春风得意四个字给写在脸上了,彻底变得没脾气,跟谁都能和颜悦色,遇见有人问,他也不避讳。
他说:“最近和太太相处的比较好。”
好到什么程度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谁能想到素来沉稳的蔺知宋会变成那个样子,公司里上下员工都在感叹这段日子的幸福职场体验。
他还老去刺激陈嘉央。
诸如你没有结婚你是不会懂的,孤家寡人的确很难过幸好我不是这种话,他信口拈来。
陈嘉央每次气的想打他又给生生憋回去。
憋到最后甚至觉得好笑了。
他就是觉得,蔺知宋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期,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爱憎分明,喜乐不藏匿。
挺好。
荀白露觉得惊讶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毕竟,蔺知宋每晚都要亲,现在他技术练出来了,喘不过气的就变成荀白露了。
她实在是受不住,蔺知宋当然尊重她,全素了几天,荀白露感觉他火气都上来了不少。
那还能怎么办,她就主动去亲亲他,中和一下。
然后人又精神百倍了。
喻瑛听的脸都快笑掉了。
她小声问荀白露:“那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我给你的东西用上没有?”
她真的很八卦。
荀白露脸一烧,勉强淡定回答:“没有。”
喻瑛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这要加什么油。
……
他们是在周六搬的家。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收拾的。
这一次,荀白露跟蔺知宋一起搬的书。
她工作很忙的时候,蔺知宋一个人在家里,把她这些书也翻了翻,学着她的样子,一点点的看,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语言,也渐渐生动了起来。
文学,历史,语言,这些都是她所热爱的,两人有的时候聊天,蔺知宋非常惊诧于她的知识广度。
天南海北,宇宙浩瀚,她都能说的上来。
荀白露很喜欢这里,中式庭院,古色古香,地方虽不大却显得很温馨。
庭院里留出好几块空地,已经种上了一些花,还有她的树。
她走到哪里,梨花树跟到哪里。
她存在的证明,蔺知宋一直都在给予。
这里的布局,和她在南京时的家有些想象。
荀白露起初还觉得是巧合,那样熟悉的感觉渐渐加深后,她问蔺知宋:“你,是去过南京了吗?”
“是,”他答的干脆。
那套房子,人家并不愿意卖,已经有了感情,任凭他出什么样的价格。
有些情怀,非金钱可以撼动。
蔺知宋也没有再强求。
他叫人把这里布置成这样,他想,荀白露肯定会高兴的。
如他所想。
住在新居的第一天,荀白露一直都没有睡着。
夜深人静时,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往庭院。
梨花树是移植过来的,没有很大,胜在枝桠舒展,姿态优雅。
荀白露站在那里,静静的,很久都没有动。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月光落在她身上。
“妈妈,你看到了吗?”荀白露终于开了口。
很多年里,她都活在一种恐惧里,她不敢轻易动感情,甚至是排斥,她害怕会和自己母亲或者莫宛如一样。
她总会觉得是自己不好,所以吃尽了苦头。
但是有一个人出现了,告诉她,她很好,是他们的错,他对她很好很好,永远在意她的感受。
她没有步大人们的后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过的很好。
有人自远方来,成为她唯一的救赎。
她想告诉自己的母亲。
告诉自己温柔慈爱的母亲,过了很多年,她很想念的,一种有着矛盾心理的母亲。
她想告诉她唯一的亲人,她,很好很幸福。
“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荀白露眼睫微颤,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她不敢说出口的喜欢,她说给了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听。
在这个夜里,她的喜欢,风听见了,梨花树听见了,月亮也听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