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遥慢慢擦掉了脸上完全看不出是画了什么的图案,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要趁太宰治睡着的时候报仇!
不知道脸上被画了东西就出门是没有关系的,只要画的不要太难看,都能勉强当作是一种艺术、一种特色。
奈何即使在太宰遥眼中的太宰治千好万好,几乎没有缺点,可是他画起东西来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前几天太宰遥刚走上街,就觉得隐晦投来又迅速收回的目光有点过于多了些,心里不祥的预感逐渐攀升,直到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幼童指着他像是看见恶魔一样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他才加快脚步走到玻璃橱窗前一看——
别说年幼的孩子了,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脸颊上被涂抹着诡异的图形,分明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模样,却神奇的能令人感受到纯粹的恐怖与惊悚,就连太宰遥都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更何况是较为纤细敏感的幼童。
“什么啊,遥不喜欢我画的兔子吗?”太宰治难过地捧着胸口,“我很努力的画了三分钟欸!”
太宰遥:“原来那是兔子吗……我还以为哥哥在画克苏鲁呢。”
“太伤人了,很明显是一只在吃胡萝卜的小白兔啊。”
那为什么配色会是黑和紫啊!
真不知该说太宰治的画技是好还是不好了。
太宰遥提着画笔,盯着太宰治白嫩嫩的小脸蛋犹豫半天,还是没决定究竟要画些什么好。
唔,哥哥睫毛好长啊。
太宰遥盯着盯着,画笔停在半空中,不知不觉观察起太宰治来。
睡着了就像小天使一样。
真好看,我家哥哥最好看。
他正看得入神,太宰治忽然睁开眼睛,一双鸢色的眼中毫无睡意,“我好看吗?”
太宰遥反射性的回答:“好看。”
“那遥忍心破坏我完美的脸庞吗?”
太宰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里的画笔,被他控诉的眼神看得无比心虚,快速将之藏到身后。
没一会又反应过来理亏的不是自己,再次把画笔拿出来,“哥哥认命吧,今天我一定要报仇!”
太宰治抱着被子就地一滚,脱离了太宰遥碰的到的范围,嘴上不忘喊道:“我这么好看,遥真的忍心吗!”
“忍!心!”
太宰遥追了过去。
…
两个人闹够了,对着被弄得一团乱的房间面面相觑。
太宰遥忍不住指着脸上各种画痕、头发乱糟糟的太宰治笑了出来,“噗,哥哥好好笑哈哈哈哈。”
“遥才好笑吧哈哈哈哈哈。”太宰治弯着腰,笑的肩膀一抽一抽。
……最后并排站在镜子前擦脸。
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笑意久久未散。
第28章 擂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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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七月初的大爆炸后,过去了三个月。
无论是安置灾民或是处理爆炸现场,政府都丝毫没有作为,像是全然不知道发生过这么一起严重灾祸一样,将满是断垣残壁与四散着零碎尸块的巨大坑洞视如无物。
政府似乎决定舍弃这一块与横滨市中心仅以一条桥相连的人工岛了,近一个月新出版的横滨地图,甚至将人工岛的存在抹去,让其真正成为一个仅有横滨人知道的禁地。
暑假期间,各个极道势力为了维持横滨表面上的繁华,惯例进行了一番大清扫,将在爆炸中幸存下来却已无家可归的受灾户、平时就居无定所游荡在横滨街头的流民从大街上、暗巷里驱赶开来。
只要他们远离观光客常出现的地方,离开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所后能去哪里、是死是活,极道势力并不在乎。
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无法反抗语气不善的驱逐者,最差的孑然一身,好一点的带着纸板纸箱和塑料遮雨棚,在不断的驱逐与被驱逐中,宿命般理所当然的——
聚集到了死寂的爆炸坑洞外。
有的人是回了“家”,有的人是头一次过来,无论如何,这个充斥着烟尘与尸臭等等各种难闻气味的巨大又规整的圆形坑洞,安安静静的接纳了一切。
就在坑外稍远一些的地方,矗立着若非突如其来的爆炸而停止施工,绝对能成为横滨地标之一、高耸华丽的建筑“骸塞”。
突兀耸立、又微妙的与满目疮痍交相辉映,显出无与伦比的震撼感来。
骸塞,仿佛预示着不祥的名字。
已成废墟的钢铁巨人,冷冷注视着眼前为了一口食物、一个能挡雨的位置而互相撕咬、狼狈不堪的可悲景象。
“像住在擂钵里一样。”
有流民如此自嘲。
而他们便是擂钵里被命运肆意玩弄的东西,互相倾轧、彼此折损,最终全数化作尘埃。
太宰遥踩着半空中的薄冰,从被爆炸波波及而碎裂的彩绘玻璃处进入骸塞。
他坐在窗沿边,双腿悬空,闭上眼睛“看”向底下。
规模恐怖的深坑中央空空如也,早在爆炸瞬间气化消失。靠近外围、快要来到坑外的地方,还残存着几许建筑残骸,裸露的钢筋和巨大的石块散落一地。
坑外的建筑尽皆受到波及,房屋震碎、起火,倒的倒塌的塌,不知死了多少人。
骸塞虽意外的稳固矗立,却也被阻断了一楼所有的入口,没有特殊能力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入骸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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