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大意了。
她强行遏制住胸口翻涌的情绪,把飞驰在脑海里的恐怖鬼怪电影片段统统摁灭,张慌着手,顺着墙壁寻找楼梯口。她反复告诫自己不必害怕,她并没有怎么走动,按理来说楼梯口应该就只有一步之遥才对。
可偏偏就像蒙了眼在沙漠中独行的旅客,绕了半天又回到原点——或者因为空间感丧失了,或者是人腿的长短有差异,导致人像圆规一样原地打转。
总而言之,她竟没有走出去。
鬼打墙?
冷飕飕的凉意从她后颈窝里生出,偏偏这时候手指碰到了一处坚硬的木头盒子,拍上去“咚咚”作响。
这是什么?
木柜?
废弃的床?
娇娇盲人摸象而去,木盒的截面往下延伸,她莫名其妙的想起曾在大雾世界坐过一件物品。
棺材。
娇娇冷不丁的想要缩回手,突然地,斜地里一双冷冰冰的手,自下而上的钳住了她。
娇娇脑子里嗡的就是一声炸响,她在地下室摸索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从始至终就没听见一个呼吸声,更没感受到任何人的存在。
更何况——
即便是像大雾世界是有人潜藏在自家古堡地下室。
那也不该这样冷,几乎是零度,与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无异。
而且那手指极其干燥粗糙,硌得瘆慌,若不是张开的五指传来软绵绵的气力,她根本联想不到会是人的手。
黑暗中凭空睁开了一双血红色的双眼。
黑色瞳仁凝成直线。
流露出冰冷而残忍的感觉。
娇娇再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鬼啊啊啊啊啊啊——”
附着在手腕上的枯手突然爆发出一股气力,连带她人将她整个儿的拉倒,头撞进逼仄的木板上,一阵爆痛,体感木盒子真的是长方形的,真的是棺材,酒壮人胆,人极端恐惧的时候别说是撞见鬼了,她也奋起挣扎,可没想到她的气力比之对方,简直就是被化作无形。
她的手臂被重重压在后背上,那双枯手也同样被压住,明显感觉就是一层薄薄皮肉连着枯骨上。
“迷途的可怜羔羊,打扰了本王的长眠,就安分作本王的奴隶吧。”
一串喑哑而晦涩的腔调,在娇娇头顶上响起,她的膝盖被锋利尖锐的骨架子顶着,跌落下来的衣物扫过她的面颊,很柔软,但满是土灰的呛鼻,即便是这样被禁锢的难受着,但娇娇还是一瞬间被对方中二的台词给震慑住了。
……
这绝对不是现实中的物种。
现实真的也沦陷了?
娇娇只愣了一瞬,突然间,脖子处感觉有冷冰冰的硬物贴上来。
下一秒,剧痛传来。
她的血管被咬破,血液疯了一样往外迸流!
脑子里一瞬间铃声大作,身体弹动而起,拼了命的反抗,却被重若千钧的力气绝对压制,她张开嘴,彻彻底底的痛喊出声了。
这次的剧本怎么跟之前全都不一样?
还有完没完?
颈部的东西离开了,用喉结骨头磕碰一样的出声:“……叫得真难听。”
说罢撕拉一声,一大团破布堵到了娇娇嘴巴里。
娇娇:?????
唇又凑上了娇娇流血的动脉,她这时候感觉不再是骨头,而是唇了——对方似乎从她的血肉里汲取到了力量,生出了自身的血肉。
她区区一个人,只怕是会被吸成人干。
疼痛、恐惧,如灭顶之灾,她万分后悔,可就像是打开一扇门闯入一个异世界中一样,后悔也没有任何用处。血液流失的明显感觉,就是冷,她感觉有很多的血汩汩的浪费进了棺材里,气力抽丝一样从神经末梢离去。
彻底的黑里,她竟然看见了细细微微的星星……
失去意识前,她知道这是视网膜都已经丧失了控制力了。
……
娇娇没想到自己还会醒来。
动作先一步意识的抬起了手腕,然后,回忆如同龙卷风呼啸,瞬间摧枯拉朽一切记忆,被搅碎了的恐怖遭遇弹射到她瞳底,她亡命一样的弹坐而起,动作幅度之大,拉扯到脊椎发出咔嚓的一声脆响。
——当她看清楚身躺的居然是二楼的卧室,垂落一线流苏的白纱帷幔一如过往,心中的大石块重重落地。
难道是一场梦吗?
这年头只在脑子里存在了一瞬,就被颈部的尖锐疼痛否决了,还有那日头,今天的为何格外刺目,细细密密粗砂纸一样摩挲在视网膜上。
疼。
浑身疼——
这一点炙热的痛楚,在手指抚摸到颈部的爆炸布条时,猛地一沉。
心凉半截。
谁给她包扎的?
昨晚事情的后半截又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她在异世界是闯入者,是局外人,是时间与实践缝隙中的行走者。
所以她不会死。
可这是现实!
那当下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昨晚她没有遇见怪事和怪物,一切都是她喝多了做梦。
二是,这个世界也沦为了港主可掌控的异世界之一。
……一定是第一种可能。
一定是做梦。
没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释,她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去思索第二种可能性的几率,她一开始穿梭进异世界的目的只是为了钱而已,有钱的目的只是为了更被认可的行走于世界上,但如今有人告诉你,你的世界是假的,你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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