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织澄收回了视线,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周秉澄抢了牙刷就先去刷牙了,认认真真地刷了三次,觉得口气清新了,这才出来。
轮到周织澄和姜黎去洗漱,周秉澄冷淡地抬起眼皮瞥了下江向怀,看见他颧骨肿得挺大,又收回了视线。
反倒是江向怀主动跟他说话:“你想求婚么?”
周秉澄拧着眉头,神色不悦:“你再囔得大点声,全县的人都能听到。”
“别人求婚都需要兄弟的。”江向怀笑着摸了下鼻子。
周秉澄语气冷淡:“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已经没有兄弟了。”
江向怀还想说什么,周织澄从洗手间出来,把牙刷给他:“你也去洗漱一下吧,里面有一次性毛巾。”
姜黎坐在周织澄身边,她小小声地问:“江 par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几小时前喝醉了,对他拳打脚踢了吗?”
周织澄其实已经猜到了,十有八九是周秉澄打的,他应该知道了她和江向怀曾经在一起过的事情。
周秉澄见她们俩窃窃私语,扯了下唇角:“周织澄。”
他喊她全名,眉宇间神色严肃,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吊儿郎当,这样的神情她只在她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见过。
她那时候个头小,还没发育,看着就好欺负,偏偏书包里又被阿公塞了很多零食,口袋里也有些钱,被人盯上是迟早的事情。
有一天,她和姜黎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就被初中的坏少年少女们围堵了,他们抢走了她书包里的零食和钱,理由就是她刚刚路过的时候,很不尊重他们,眯眼看人。
她还傻傻地认真解释:“我没有不尊重你们,我是近视没戴眼镜,看不见。”
那几人大笑:“哟,还是个四眼青蛙。”
他们大笑完就准备拿着东西走了。
姜黎喊住他们:“你们知道她哥哥是谁吗?”
“谁啊?”
姜黎很大声:“南日县县霸周秉澄!”
中二的回答换来的是这群人止都止不住的大笑,他们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就南日县还有县霸呢?
姜黎从小家穷,见他们抢走了周织澄五十几元就要跑,她都要急哭了,一冲动还跑上去抓住那几人的手,却被人狠狠地一把推在了地上,她的手掌磕破了皮,还被一个女孩直接拽起了衣领,作势要打她。
周织澄睁大眼睛,冲过去,拿书包狠狠地砸那个女孩:“你敢打黎黎!”
一片混乱和叫骂。
这群可恶的人欺负完了小学生,又威胁了一通,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留下两个小学生狼狈地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膝盖和手都破皮了。
姜黎说:“我们去告诉你哥哥,你哥哥读高中了,肯定能打得过他们。”
周织澄很犹豫,抽泣道:“可是,他连我都打不过,我每次打他,他只知道去找阿嬷告状。”
姜黎哭得更大声了。
等到天黑,周秉澄找到了她们,他显然跑了很多个地方,气喘吁吁,他压着怒意:“周织澄,你放学不回家在这边干嘛?骨头痒了是不是?才小学就想叛逆了?”
等他走近了,才看到她脏兮兮的校服和脸上的眼泪,神色更是冷沉严肃:“周织澄,你被人打了?”
“我没有。”
周秉澄冷笑:“别跟我说,你打人打输了?”
周织澄:“我是被抢钱了。”
“……多少钱?”
“一张 50 元和几块零钱。”
“你哪来的 50 元?阿公不是只给你几块钱?”
“从你抽屉里偷的,我要去买小说看。”周织澄理所当然地回答。
周秉澄沉默了一会:“第一次见到偷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严肃地盯了她半天,神色凝重,问了她还有没有哪里被打了?
又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用力地给她抹掉眼泪,擦掉了脸上脏兮兮的痕迹,拉她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没好气地骂道:“只知道窝里横,每天只会欺负你哥,人家要抢你就给她啊?笨死了,明天带我去,我去打他们。”
周织澄告状:“还有姜黎也被打了。”
周秉澄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小姜黎也在,她在他扶周织澄起来的时候,已经自己拍了灰尘,背好书包,安静地站在一旁。
他随意道:“行,明天帮她一起报仇。”
三个人手拉手一起回家,姜黎沉默着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听着旁边的兄妹二人对话。
“今天是周一,哥哥,你逃课了吗?”
“教室借给社会考试了,明天也放假。”
“那他们有好多个人,你一个人打得过吗?”
周秉澄吹牛:“明天我喊 20 个男的去。”
“好耶,那你能不能也抢他们 50 元,这样我可以多买几本小说,还是抢 100 元吧,姜黎也要看小说。”
周秉澄重重地捏了下她的脸:“有没有良心,要你哥去坐牢是不是?”
当然,周秉澄逊毕了,虽然放话要打那些人,结果一放完狠话,他叫的警察就来了,抓走了那群不良少年少女。
小学生周织澄觉得,一点都不热血,她那没用的哥哥呐。
时隔多年,成年人周织澄再次见到她哥哥的严肃面孔,便知他又觉得她窝囊被人欺负了。
周秉澄面无表情:“你当年被江向怀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这次还有脸来,阿公阿嬷还对他那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