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禾扬了扬唇,直接取下簪子刺进自己的心口。
谢摘星一瞬瞳孔紧缩:“你做什么?!”听到她说要渡血气给自己,还以为只是割破手指之类的,却不曾想她竟然刺了心口。
“心头血更好。”萧夕禾额上沁出密密的细汗,眼底却带着笑。
心头血乃气血中的精华,取之痛彻心扉,世上最怕疼的人,此刻却用最疼的方式取血。谢摘星喉咙干哑,半天才艰难开口:“萧夕禾,你怎么敢……”
萧夕禾安抚地笑笑,用灵力将流出的血在半空聚团,等到分量差不多了才拔出簪子,勉强给自己施法止血。
“张嘴。”她说。
谢摘星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这个时候,要听医修的。”萧夕禾板起脸。
谢摘星喉结动了动,到底还是大局为重,默默张开了嘴。萧夕禾松了口气,将血渡进他口中,见他凝神静气开始吸收后,还为他渡些灵力安抚腹中孩儿。
“你乖一点,马上就可以跟爹爹娘亲见面了。”她小声叮嘱。
结界外战况依然激烈,钟晨许如清几人已经败下阵来,好在长辈们都在,可以拖住汪烈,结界有柳安安辛苦维持,尚有一刻安宁。
萧夕禾耐心等着谢摘星将血气吸收完,这才抬手隔空覆上他的小腹:“会很疼,但中间不能打断,你忍着点。”
“好。”
谢摘星刚一答应,萧夕禾的掌心便输出一团灵力,缓缓形成云烟一样的东西,将他的小腹遮个严实。谢摘星手指瞬间攥紧衣袖,咬紧的牙关隐约泛着铁锈味,面上却一片平静,若不是胳膊上的青筋凸出仿佛要炸开一般,萧夕禾真要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虚妄,最要紧是赶紧将孩子取出来,可急产也会伤到谢摘星,所以萧夕禾只能艰难地把握这个度,既要最大限度保护谢摘星,又要尽快将孩子取出来。
“快了,快了……”萧夕禾额上汗水顺着轮廓低落,唇色也有些发白。
云烟牢牢将谢摘星的肚子遮住,萧夕禾只能凭借感觉用灵力不断往外牵引。谢摘星很快被汗水湿透,一双眼睛仿佛也蒙上一层水光,却始终温柔地看着萧夕禾,仿佛她做什么都可以。
“很快了……”萧夕禾下意识低喃。
砰——
一声巨响,林樊和许如清应声摔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来,钟晨与陈莹莹急忙补位,也一样被击飞出正殿,狠狠摔在了护着萧夕禾二人的结界上,又顺着结界掉在地上,吐了一大滩血。
柳安安察觉结界有了轻微裂痕,急忙加大了灵力输入。
不知不觉中,晚辈们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下三位长辈还在拖,可随着死的人越多,汪烈的力量便越强大,长辈们也很快撑不住了。
“小师妹,你得赶紧了!”柳安安忍不住催促。
萧夕禾没有接话,手指却开始颤抖,还是谢摘星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低声安慰:“相信自己,不必着急。”
“……嗯。”萧夕禾答应一声,才发现自己已经带上了哭腔。
谢摘星自然也听出来了,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即因为腹部一阵锥心疼痛淡去笑容,咬着牙才没痛哼出声。
时间飞速流逝,孩子却始终没有出来,萧夕禾心里越来越没底。就在她快忍不住叫师父来时,突然听到谢摘星喉咙里溢出一声痛哼,接着便清楚地察觉到空空如也的掌心突然有了重量。
孩子……要出来了。
萧夕禾眼睛一亮,下意识看向谢摘星,才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谢摘星瞬间蹙起眉头……太疼了。
隔空取子相比传统的生产方式要少受很多罪,但相应的也会在灵力的流失上、痛感上要更繁复,纵然谢摘星一身傲骨,这会儿也不得不闭上嘴,老老实实忍痛。
萧夕禾掌心重量越来越明显,覆在谢摘星肚子上的云团也越来越厚重,两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在离开谢摘星的身体。
天边突然乌云滚滚,云中隐有电光闪烁,原本平静的昆仑山巅平地起大风,所有人的衣袍都被吹得烈烈,唯有结界内一片安稳。
正与汪烈斗法的辛月察觉到异状,顿时眼睛一亮:“要生了!”
谢无言抬头看一眼天空,顿时大笑一声:“不愧是本尊的孙儿,生来便有使天地变色的本事!”
“凑巧罢了。”柳江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吐槽一句,但心里也十分清楚绝非凑巧。
他家这个徒孙,只怕生来便不是凡品,将来要么求证大道,要么为祸苍生,注定是腥风血雨的体质……不过有个那样的祖父和那样的爹,想普通估计也难。
“小少主嘿嘿……”已经被打趴下的林樊试图去见证孩子的出生,然而动了两下又趴下了。
……好疼啊!
不远处的许如清也没好到哪去,两人对视一眼又匆匆别开视线。
半晌,林樊忍不住提议:“喂,咱俩互相搀扶着去?”
许如清当即答应,仿佛早就等着他这么说了,林樊见状暗骂一声老狐狸。
两人相互搀扶着颤巍巍朝结界走,仿佛两只受伤的乌龟,就摔在结界附近的钟晨和陈莹莹对视一眼,只庆幸自己摔的位置好,不用那么艰难地挪动也能见证孩子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