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了颤,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却不敢碰。
“不疼。”已经睡着的谢摘星突然开口。
萧夕禾:“……怎么可能不疼。”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摘星侧身面朝她,隔着黑暗安静与她对视。
许久,他玩笑地勾起唇角:“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萧夕禾吸了一下鼻子,没有说话。
谢摘星故意这般说,是想她能跟自己吵上几句,好转移她的注意力,结果她一句话也不说,摆明了不接招。
谢摘星无奈,只能想别的法子,可还未想出来,小姑娘便突然倾身上前,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伤口。
谢摘星一愣,猛地看向她时,便看到她唇上染了斑驳的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专注与自己对视。
萧夕禾看着他,心想自己真是昏头了,竟然连他这种瞎话都信,但……也不怎么后悔。
两人无声对视,直到外头传来禁军搜寻的动静,谢摘星才哑着嗓子开口:“叫你做什么你就做,蠢不蠢?”
萧夕禾不回答:“我给你涂点药吧。”
谢摘星眼眸微动,半晌轻轻应了一声。
萧夕禾在黑暗中摸索药盒,又摸索着帮他上药。凡人在夜间视力不佳,她只能凑到谢摘星身上,才能勉强看到伤口在哪。
谢摘星安静地躺着,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呼吸喷洒在伤口上,原本有些疼的伤口顿时增加一丝痒意。
“好了……”萧夕禾将最后一点伤口处理好,顿时长舒一口气。
谢摘星也放松了些:“睡吧。”
“好。”
萧夕禾默默抚上自己的心口,即便隔着衣裳,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跳动。
她几乎天亮才睡,只睡了半个时辰便睡不着了,于是默默走出房门,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殿下,”小樊子一看到她,就赶紧跑过来,“殿下,您可算醒了。”
“怎么了?”萧夕禾蹙眉。
小樊子叹气:“您还不知道吧,昨晚出大事了!有妖怪突然出现在皇后娘娘寝殿,惊扰了娘娘安宁,还差点伤到匆匆赶去的皇上!”
萧夕禾眼皮一跳:“父皇也去了?那妖怪抓到了吗?”
“已经死了,据说是娘娘身边的宫人,在宫里潜伏多年了,”小樊子提起此事仍心有余悸,“皇上气坏了,当即召了所有修士进宫,准备这几日阖宫严查,定要将所有潜伏的妖魔鬼怪都抓出来!”
萧夕禾闻言心下一紧,敷衍几句便跑回房中,提醒谢摘星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已经恢复十之四五,他们抓不到我。”谢摘星道。
萧夕禾见他这般笃定,总算是放心了,又叮嘱几句后便赶紧去皇后寝宫了。
她可怜的母后昨日似乎真的吓到了,整个人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萧夕禾一看到就心疼不已:“母后!”
“母后无事。”皇后虚弱一笑。
萧夕禾红着眼眶抱住她:“那只妖太可恶了!”
皇后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母女俩相处好一会儿,皇后脸色愈发疲惫,晨帝一进门便快步走了过来:“怎么瞧着气色更差了?”
“有些累了。”皇后道。
晨帝当即看向萧夕禾,萧夕禾识趣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母后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您。”
“去吧,这几日不要乱跑。”晨帝叮嘱。
萧夕禾点了点头,往外走的时候隐约听到晨帝咬牙道:“朕就是豁上这条命,也要杀尽天下妖魔……”
萧夕禾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说不出的难过。
皇后这次病倒,让晨帝对妖魔的厌恶到达了新的高度,他带人日夜不休地在宫里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二只妖怪。然而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总觉得宫里还有其他的妖,以至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连续五六日后,他找到了新的法子——
摆阵。
他要以整个皇宫为界,摆一个诛妖大阵,所有藏在宫里或者试图接近皇宫的妖怪,不管多厉害都会被这个大阵诛杀。
萧夕禾听说之后,顿时慌乱地跑回房中:“谢摘星,父皇要在宫里设诛妖阵了!”
谢摘星闻言眉头一动:“他还真是锲而不舍。”
“听说这阵法极为厉害,你会不会受影响?”萧夕禾紧张地问。
谢摘星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后勾唇:“你关心我?”
萧夕禾心跳瞬间慢了一拍。
自从他为她受伤,两人相处的方式好像跟从前没什么不同,又好像哪哪都变了。至少从前他不会动不动这样逗她,而她也不会动不动就因为他乱了心跳。
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好像有一瞬微妙。
谢摘星的眸色越来越沉,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黑洞,要将萧夕禾整个吸引去。
萧夕禾猛地回神:“你的伤快彻底痊愈了吧?”
谢摘星唇角的笑意倏然淡了。
“如果已经好了,那还是快走吧。”萧夕禾认真道。
谢摘星盯着她看了许久,似笑非笑地扬唇:“你赶我走?”
“……诛妖阵真的很厉害,你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萧夕禾认真道。
谢摘星依然看着她的眼睛:“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只想让我离开?”
“有什么区别吗?”萧夕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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