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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清楷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手上的一百块。
    这人还真是善变啊。
    但对他来说,是显而易见的好事。
    对了,你手机号码多少,我存个。
    虞安从厨房里冒了个头,问道。
    我没有手机,以后发了工资才能买。奚清楷说。
    虞安本来想着有一个月了,结果转念一想,反应过来他在医院还待了一段时间。
    行吧,买了告诉我。那就这样说定了。
    变化就这样发生了,每周一三五的晚饭,家里都会多一双碗筷。有时候周六日也会来,是需要突击补课的时候。
    虞安并没有全盘接受他的说法。她抽空去了趟警局,找了吕明,问他知不知道顾凯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身份、年龄、怎么给人弄成那样的、医药费谁付的等等。
    吕明说你当我12345市民热线吶,问她要知道这个干嘛。
    虞安:那天不是我报的警捡的人嘛,你就当我售后回访吧。
    吕明烟都笑掉了:回你mmp的访哦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何况我们调查了什么都是保密的,不能随便对外公布。末了,吕明故意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把她彻底堵了回去。
    虞安回家吭哧吭哧扎了个小人,头上写了个吕,身上写了个明,看店时没事就用针气哼哼戳几下。
    哦,对。她家还留了个店面,在东街口的最边儿上,最开始她妈想做成早餐摊来的,但手艺太稳定了,稳定的烂:锅贴出一锅糊一锅,后就来给改成杂货店了。
    郑禧要回来的事,虞安其实比西施知道的要早,在她听说了这事的第一时间,就把杂货店关了,白天出去找临时工,好在都是日结,也不会耽误家里的生计。
    因为时隔这么多年,郑禧不一定能找到已经搬过一次的家,但一定能找到街口的店。
    某种程度上来说,虞安想躲的不止是郑禧,而是她身后那段时光,她避之不及的一段漫长无尽的时光。
    她想要生活安定一些,把家建在牢固的地上,四个角钉死了,十级大风也吹不走。现在虞孟清上小学还算好,等以后越来越大,花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遑论还有外面那个虞安其实早都发现了,她害怕太多的改变,可事实就是没有新变化来冲击,待在原地,她只会越来越疲惫,跑死在转轮上。
    令人愉悦的事也有,比如补课确实卓有成效,虞孟清最新一次单元考,一向拖后腿的英语考了九十四分。
    顾凯真的是个优秀的老师,他教人时极有耐心,而且条理清晰,虞安有两三次正好在旁边听,零零散散的都记下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他也从打下手渐渐变成了掌勺的人。
    厨房的天花板对他来说其实有点逼仄了。
    虞安观察了很久他的头顶和天花板间的距离,忍不住开口:顾凯你小心点,头别碰到了。
    他正在放盐,闻言嗯了一声,即使沾着油烟系着围裙,男人却依旧温润如玉,略微清冷,从骨子里透着莫名的矜贵。
    对了,别叫我大名了,叫我阿凯就行,奚清楷头也不回地道:店里人都这么叫我的。
    虞安洗菜的手一顿:阿凯?
    会不会有点太那什么了。
    奚清楷刚好要冲手上迸溅的油点,顺便看了她一眼:对,不想吗?
    虞安吧,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但她又说不出哪不对,现在西施猴子歪脖正都不在临安,狗成也去外地进货了,他们暂时没人知道这几周家里这点细微的变化,要不就可以问问大家意见了。
    奚清楷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并不是说他多会活络气氛,只是他在桌上,即使没人说话,也不会显得很尴尬。她或者虞孟清谁要无意开启了什么话题,他也能很快地接过,话虽不多,但句句都在点上,绝无半点废话。只是,越是这样,虞安越觉得,好像中间隔了一层透明的网,看着很近,其实很远。
    你不喜欢别人叫你全名吗?虞安把菜里的水甩甩干:你可以早点跟我说的。
    奚清楷薄唇微勾了勾,一个很淡也颇冷的笑。
    顾是我妈的姓。
    虞安甩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秒后就恢复了正常,她把菜扔到筛子里递给他,没事人一样的转身离开了。
    看来是伤心事。她可没有想戳人痛处的习惯。
    奚清楷则是看着她的背影,略靠着橱柜,方才眼里的情绪荡然无存,只有一丝觉得可笑的若有所思。
    虞安后来才发现,有的话是可以说一半藏一半,任人去想象的。听的人随时可能被带到迷子地里,在误解的路上狂奔八万里还觉得自己ber他妈善解人意。遇到这种情况,有两种解决方案,一是不要瞎猜,不做任何延伸,二是把喜欢误导别人的人早早踹到天边。
    姐
    虞孟清在屋里喊了她一声:哥的电话。
    虞安正在摆筷子,听到后眼睛一亮,飞快跑进了屋里,一把接过了电话,虞孟清刚好也闻到了饭香,笔一扔就扑棱到客厅了,奚清楷给她递了一碗饭,顺势抬眼看了眼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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