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策冷冷地看了程九一眼,随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丢过去。
程九接住手机,直接把沈雁笙抓上了车。他速度极快,上车的瞬间,小弟一脚油门将车开出去,车子跑出几百米远,沈雁笙被从车里扔出来。
陆景策开着车紧跟在后,沈雁笙被扔下车的那瞬间,他猛地一脚刹车下去,嘴里克制不住地骂了句脏话:“操!”
他猛地一拉手刹,立刻下车。
沈雁笙被扔下车的时候是面部着地,额头在地上撞出一个血窟窿,整个人晕了过去。
陆景策蹲下身,将沈雁笙扶起来,看到沈雁笙额头不停往外涌血,人也陷入了昏迷,他不禁皱紧眉头,将沈雁笙打横抱起,上车就迅速往附近最近的医院开。
沈雁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房间里,空气中有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正要给她吊水,见她醒了,笑着道:“你醒了。”
也许是摔到脑子的关系,沈雁笙只觉得头晕,意识也有些不清醒,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护士,问:“这是哪里?”
护士微笑道:“是玛格医院,小姐您摔到了头,流了很多血,幸好送医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陆景策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看到沈雁笙醒了,他走过去,问她,“头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雁笙望着陆景策,混沌的意识总算渐渐恢复,下意识喊了一声,“陆景策。”
陆景策看她一眼,难得地笑了一下,说:“还认得人,看样子没摔脑震荡。”
护士给沈雁笙挂好水就先出去了,折腾一天,陆景策也有点疲倦,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下。
沈雁笙看着他,忍不住问:“那几个人呢?”
陆景策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淡淡道:“非法放贷,再加上绑架,够他们把牢底坐穿。”
沈雁笙问:“抓起来了吗?”
陆景策“嗯”一声,看沈雁笙一眼,说:“你还有心思管这些?头不疼了?”
沈雁笙诚实地点点头,说:“疼。”
她垂着眼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地说:“当时公司资金链断裂,各大供应商都上门追债,我爸怕楼盘停工,变卖了很多私人资产还债,想着安抚他们继续将项目进行下去。可资金缺口太大,我爸爸一个人回天乏术,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在外面借了些高利贷。”
“后来资产清算,能还的债几乎都还了,欠程九他们那笔高利贷实在还不上。我卖掉了我的大提琴,还掉了大部分本金,可是这些日子利滚利,已经滚成了天文数字……”
说到这里,沈雁笙仿佛又重新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绝望和痛苦,她说不下去,闭上眼睛,眼泪却仍然从眼角流出来。
陆景策坐在旁边看她,看她苍白消瘦的脸颊,看她溢出眼角的眼泪。他心中有难以名状的心疼,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沈雁笙睁开眼睛,她望着陆景策的眼里泪水汹涌,喉咙里克制不住地哽咽,“陆景策,救救我爸爸好不好?只要你肯帮我救我爸爸,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陆景策深深看着她,低声问:“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沈雁笙握住陆景策的手,祈求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要你肯帮我救我爸爸,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第4章
成年人之间,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沈雁笙虽然迟钝,但并不是傻子,跨年夜那晚,当陆景策说,要他帮忙可以,但她必须拿东西跟他交换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陆景策的意思。
当时之所以没有答应,也许是因为还对傅时煜抱有期望。可当今天站在万丈悬崖边,恐惧灭顶而来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她在那一瞬间忽然想通,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挚的爱情,所谓爱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当你落难,所有人都会离开你。包括你以为永远不会离开你的男朋友,反而是躲得最快的人。
既然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真爱可言,那她跟谁不是跟。至少在她最恐惧绝望的时候,陆景策会来救她。
就算他将来有一天也会腻了她,但她只要不动心,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何况眼前只有陆景策愿意帮她救她爸爸。
她握着陆景策的手不肯松开,望着陆景策的眼神真挚又诚恳,说:“陆景策,我会对你忠心。”
陆景策看着她,唇角渐渐勾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他伸手温柔地抚摸沈雁笙额头上的伤,缓缓道:“沈雁笙,我这么大费周章,要的可不是你的忠心。”
他语意不明,沈雁笙揣测着他的话,诚恳地望着他,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陆景策勾了勾唇,手指离开沈雁笙的额头,后背靠进椅子里,微低下头闭目养神,有些疲倦地道:“睡了,折腾一天,乏得很。”
这天晚上,沈雁笙蜷缩在被子里,面朝着窗外,失眠了一整夜。一直到天快亮时,她感觉到头晕得厉害,才渐渐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陆景策早已经离开,守在床边的是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见她醒了,笑着道:“沈小姐,您醒了,饿了吗?我煲了汤,给您尝尝?”
沈雁笙有些疑惑地望着对方,“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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