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瞧见大片大片的麦田,小厮才放慢马车速度,仔细搜索四周是否有人。
汪,汪,汪。田里蹿出两条小黑狗,边叫边朝着这边跑来。
小厮看见跑到面前的小狗,嘿地一声笑了,个不大,声音倒是响。
徐立也跟着好奇地掀开帘子,一瞧,也忍不住笑了。
只见两条小黑狗腿短肚大,像黑色的大老鼠。
小厮调笑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养的这样的狗。
小厮话音刚落,听见远处有人喊,大黑,小黑。
六目相对,徐立不自在地撇开眼又迅速给了小厮一个眼神。
小厮立马苦了一张脸,谁能知道,这是家里的大少爷养的狗?
徐哥?徐哥!是徐哥吗?安康激动地嚷嚷着跑近。
徐立瞧着高了些也黑瘦了些的安康,替小姐放下心来,做了一揖,道大少爷,可不就是你徐哥么。
千里之外见到熟悉的人,不止是激动,还有欣喜、委屈、辛酸,一并涌上心头。安康背过身去,悄悄地抹了把眼睛。转过身,扬起笑脸道,徐哥,走,让你尝尝我在这养的鸡。刚出栏的小鸡。肉嫩着呢。
趁着安康张罗杀鸡,徐立把虎子拉到一边,问他安康近来的情况。
虎子没说两句,就眼泪、鼻涕一起流地说,少爷受罪了,少爷遭罪了。然后简单地把好的、坏的事情全说了。
徐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还有两年,少爷就该回家了。
因为要腾出地方给残疾士兵们授课,安康便自掏腰包,将剩下的银钱都拿出来,要在农场边上起几间房子。
最近宋振威每天都拉着人过来帮着一起建房。
安康兄弟,你这鸡养的好啊,吃着肉香啊。宋振威头都快埋进碗里。他虽然是个将军,在战争时期也是难得能好好吃顿肉。
庞佑德盛菜时留了一小碗鸡肉给郭师傅,就藏在灶台下面。此时他也吃美了,扒了口饭接话道,这可是我家传的独门技法。别说,安康你养鸡是真有天赋。下次能让我炖只母鸡不?
不能。安康干脆地回绝,母鸡还要留着下蛋。
这次宰杀的鸡全是小公鸡,一只母的也没有。
小气。庞佑德只敢小声嘟囔一句。他将骨头吐到地上,立马被趴在脚边的大黑叼走。
瞧见桌子低下歪着脑袋嚼骨头的狗子们,庞佑德道,你们也跟着吃了趟好东西。
转过头,庞佑德对安康吐槽道,你这狗也太丑了。抱回来好几个月了,怎么不见长个?
安康嗨了一声,谁知道是个什么品种。个不大,还挺能吃。我和别人说好了,以后买几条狼狗下的崽。
看了一圈安康的生活环境,徐立告知安康,安老夫人和安老爷子快到北疆了。
我爷爷奶奶也来了?安康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位老人竟然会不远千里跑来北疆看他。
二老爱孙心切,是瞒着安县令偷偷来的。小姐派我暗中照料二老。徐立想起当初小姐着急传唤他去追人,心里也偷偷笑。人老了可不就是老顽童么。
二老难得出门,瞧着心情很好。我也没多打扰,留了些人照顾他们二位,便赶来了北疆。
徐哥,不知道我爷爷奶奶现在约莫到了哪?
昨天我收到消息,二老已经到了来齐县。
安康从余阳一路来了北疆,可中间的大部分路他是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走过的。哪懂来齐县在哪。他只点点头,想着晚上回去查查地图。
第二日一早,安康刚到农场,徐立便过来和他说,要去城里看看。
徐立不瞒他,有些事直白地说了,小姐让我来瞧瞧,姑爷生意做的怎么样。不知道咱们的绒花和杂志在这北疆卖的如何。
你是要去彭家姐夫的店里看看?安康道,这可真是巧了。我正打算最近带人去他店里进一批杂志。
安康带着些讨好地笑容,道徐哥,既然你要去城里,顺带手地帮我带车书回来呗。
我听说你又开始教书了?
教着呢。安康冲着地头的人努努嘴,上回有人要闹自杀。夜里自己爬下床,把头闷进水盆里,一点动静也没弄出来。得亏有人起夜瞧见了,这才把人拉起来。
我教他们识字看书,给他们找些事情做,给他们找些活路。不然打完仗回去,怎么养家里的婆娘和孩子?
他们胳膊腿的为啥断?还不是打仗打的?没有这些人,其他人哪能在家安逸过日子?
能帮一把是一把。
你是个好心人。徐立是真心夸赞安康。别看安康年纪小,办下来的事那都是积福报的好事。
安康想到的是如何帮人,而他徐立看到的是新的机会。
他和安康合作卖绒花,为姜氏商行开辟了一条新的生意道路。
陈轩与安康合作,为姜氏商行赢来了好名声。
若是这次他与安康合作,以普通士兵为切入口,慢慢成为为军队服务的商行。姜氏商行何愁不能成为大梁第一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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