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枝忍不住东张西望,紧了紧勾着脖颈的手指,话里有点担心:“话说,张梅不会来这边吧……”
结果她话音刚落,二楼的走廊那头立刻传来女人暴躁的怒吼,“你们几个为什么不去上大课间!太无法无天了,都给我到外面罚站去!”
友枝顿时抖三抖,冷汗直冒。“……”
要是被这女人发现,那就真的麻烦死了。
她连忙指挥祁凛,“快往上走,避开她,快快快。”
没想到少年听了恶劣地勾唇,他故意慢吞吞地迈步。
眼瞅着张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见状急得要死,扑在身上拿拳头空锤他,一边压低声音,“你倒是快点啊……”
她急,祁凛又故意逗弄她:“没事啊,大不了一起挨罚。”
“…谁要一起挨罚,你快点啊。”她怒。
皮够了,少年勾唇一笑,将长腿一迈,抱着她迅速走上去,正好躲过了楼下女人的巡查。
到了安全地带,友枝这才舒了口气,忍不住抬手锤他一下,分外无语地问:“我说,你皮这一下就很开心?”
祁凛唇角勾起愉悦的幅度:“是挺开心的。”
她听了气鼓鼓地抿唇,松开勾着少年脖颈的手,开始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不累了?”祁凛略微松了力气,这么问。
“……哼,反正不用你。”她跳下来,一瞬间腿软,强撑着站好,友枝看他一眼,然后转身往教室里走。
教室里太过闷热,待不住,于是友枝拿了水壶接好水,打算走到凉快的走廊里,靠在墙边喝。
出来时碰见祁凛,两人差点贴面,彼此都尴尬,略微绯了脸。
友枝:“干嘛?”
少年垂眸,兴致盎然地瞅着她,从薄唇里轻飘飘吐出三个字,“换衣服。”
友枝听了这话,视线不由得落在他身上微湿的校服衬衣上,眼神轻微游离。
应该是刚刚擦过身体,少年宽肩上搭着一条半干的毛巾。
哦也对,换衣室在楼上,离着这里稍微有一点远。
于是友枝让开,少年走进去,合上门扉的前一刻,朝她看过来,轻飘飘地说:“我不锁门,不要偷看。”
“……谁会看啊!”女孩炸毛。
祁凛关门进去。
剥了块草莓糖扔进嘴里,在舌尖绕了绕,甜丝丝的口感充斥了口腔。
女孩抬头,咬着糖块,漫不经心地看着屋顶。
窗外的日光正盛。
不远处的操场传来热闹的音乐声音。
她思绪飘忽,仰头喝了口水,顺着糖块滑过喉头,并没注意。
结果不小心被呛到了,友枝忍不住咳了两下,喉咙里却开始发痒。
“唔……”
——其实也不是痒,而是她的喉咙好像被喝下去的冷水给刺激到了,泛起异样。
她捂住嘴巴,低头,似乎因为刚才剧烈运动以及大量饮水而触及到了什么,就不停地咳嗽。
一声一声,根本止不住。
眼底泛起生理性眼泪,她靠着墙坐下来,越咳嗽越无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已经难受到感觉要交代在这了。
咳得昏天暗地,友枝顿觉眼前一黑。
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的祁凛不经意低头,看到了女孩此时的样子。
他眉头一皱,立刻快步走过来,按住少女的肩膀,“你怎么了?”
友枝还在咳嗽,胸腔里有股说不上来的难受,喉咙里像塞了把雪,少年干脆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涨红的脸,目光显露明晃晃的担忧。
她的指尖揪着男生的袖口,手捂着嘴巴抬头看他,泪眼盈盈。
她咳得愈来愈厉害,几乎抑制不住,少年忽然掰开她的手,“呼吸。”
“努力忍一忍,咽一口唾沫。”他说。
祁凛知道这是什么症状,之前因为在某次极限运动中不慎过了力,喝了风,喝完水他也这么剧烈地咳嗽过,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似的。
少女却怎么也止不住咳嗽,泪花闪烁,咳嗽的几乎要没力气了,他干脆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唔、”友枝下意识想躲开,他索性把人揽到墙边,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的手心紧紧捂着她的嘴巴。
不行,小麻烦精再这样估计要晕过去了。
他凝眉紧紧看着她。
“友枝,呼吸,努力克制住,不要说话。”
“乖,快呼吸,好孩子。”
祁凛看着眼前涨红着脸、泪眼朦胧又很难受的少女,索性俯身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轻声这么说着。
“放松,别绷着,乖一点,照我说的做。”
友枝剧烈地喘着,耳边是少年温热的呼吸,带来淡淡潮湿的痒意。
她身子略微一抖,抬头无助地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坠着晶莹的泪珠。
少年掌心的温度很热,牢牢捂着她的嘴巴,渐渐止住了友枝那种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剧烈咳嗽。
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眼底氤氲淡淡的水光,少年平静灼灼看着她,目光似乎要将她全然笼住。
友枝忽然想起,她今天好像涂了唇釉……
少年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他的掌心已经是一片透明的潮湿。
濡湿了友枝唇釉的粉色,还有她口里含着的那块草莓糖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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