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便指指外面明晃晃的太阳,言简意赅,“太热。”
……
秦老夫人这下子没法子了,只拿着眼睛瞪她。
棠棠便乖乖依偎在她怀中撒娇,秦老夫人便也忘了生气了。
周嬷嬷与宝芝在一旁看的好笑,老夫人是把姑娘一点法子都没有。
青老夫人的生辰很快便到了,她的身体也好多了,能被人掺扶着走到前院儿了。
她今日穿着松鹤万寿纹的宝蓝褂子,有些花白的头发被梳的十分整齐,右手边站了一个青色高腰襦裙的少女,身材高挑,柳眉杏眼,皮肤白皙透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如同一座精致温润的瓷器。
青家的爵位虽拿到京城不痛不痒,可在饶州,还是能看上两分的,这宾客便也来了不少,瞧见青老夫人身边的少女,心下好奇。
“青老夫人身边站着的姑娘可是青家二房那阿萝?”
说话的老夫人年岁已大了,眼睛也看不太清,只觉得前面那少女眉目看着有些熟悉。
旁边的夫人便摇头,“婶婶瞧错了,阿萝可不长这模样。”
“前些日子,我听说是前头那位大爷的女儿找回来了,莫不就是这姑娘?”
一个紫衣妇人瞧着那嫩生生的姑娘,忍不住朝身旁的人道。
周围的人听见,便将视线落在前面儿的青衣少女身上。
正猜测,就听前面的青老太爷开了口,“今日宴请诸位,不仅是因着吾妻生辰,还有一件喜事同在座各位分享。”
“各位也知道,吾儿青山英年早逝,令我与妻子悲痛万分,可或许是上天垂怜,十六年后,又将我这可怜的孙女送还我们身边。”
“青老爷的意思是,这姑娘竟是青大哥的女儿?”
底下一个人问道。
“正是。”
青老太爷瞧着众人的眼神,点头回道。
“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刚刚说话的紫衣妇人笑道。
心中想的却是,不过是个丫头,青家做出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公子呢,又瞧见那由青老太爷领着认人的娇美姑娘,没忍住嗤笑一声。
坐下便和一旁的夫人道,“不过是个丫头,
至于这般大张旗鼓的?都说这青家从前是大户人家,极重规矩,如今看来也不尽然,领着一个丫头抛头露面,哪里有半分规矩,难怪这爵位一降再降,这青二爷如今三十多岁了,也没见这圣旨下来,怕是这爵位也到头了。”
她言语里尽是瞧热闹的奚落。
这夫人听见她的话也只笑了笑,并不搭话。
孙夫人的丈夫是饶州长史,前些日子因着一些事情与青三老爷生了些龃龉,这才出言奚落。
她不必淌这趟浑水。
况且,这青老太爷还在,这爵位就在,哪里是她能置喙的。
见没有搭自己的话,孙夫人不免有几分无趣。
“哎哟!”
她腰下突然一痛,身子软软地朝一旁倒去。
坐在她身旁的一位夫人瞧着她胖乎乎的身子直直倒过来,下意识地就站起身避开。
“嘭。”
一声沉闷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望过去,就瞧见那桌旁狼狈的身影。
也怪这孙夫人平日里的嘴着实尖酸刻薄了些,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去扶她的,身边丫鬟也不见踪影。
她又气又急,一张脸涨得通红,挣扎着攥住旁边一角正要站起来,就听“哗啦”一声,瓷碗杯子碎了一地。
这般大的阵仗让男客那边也注意到了,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孙长史也瞧。
豁然发现,在那地上挣扎的女子竟是自己的妻子,一张白胖的脸瞬间紫红如猪肝,察觉到身边同僚含笑的目光,狠狠一甩袖转身就走,竟将孙夫人独自留在这般尴尬的境地了。
刚刚还看热闹的众人此时见着孙长史这般做派,倒是对地上的妇人起了怜悯之心,人都说夫妻一体,这孙长史可真是一点也没考虑这孙夫人啊。
青府的丫鬟连忙上前将孙夫人扶起来,“夫人,您没事吧?”
孙夫人被丫鬟扶着站起身,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目光恨恨。
该死的!
刚刚怎么一回事,她浑身发软,竟使不上一点力气!
“夫人?”
小丫鬟见孙夫人不答,生怕她摔出个好歹,又问了一声。
孙夫人心下觉得又丢脸又生气,又听小丫鬟叫她,毫不犹豫地扬起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孙夫人厚如蒲扇的大掌便落在了那开口的小丫鬟脸上,白皙的脸蛋上顿时红肿一片。
“孙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呢!”
青二夫人听见动静,皱眉问道。
这孙夫人行事实在张狂了些,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青府的丫鬟!
不等她过来与这无理妇人算账,这孙夫人便仗着自己的体格将拦在自己身前的丫鬟狠狠一推,旁若无人地走了。
不过往前走了两步,又踉跄两下,摔了一个狗啃泥。
这回倒没人去扶她了。
宾客席里瞧着这番闹剧,十分寂静。
姚谦倒是见识到了旁边这位对棠棠姑娘有多护着了,那孙夫人不过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他竟让人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他又瞧了瞧刚刚孙夫人的位置,这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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