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林氏也确实是可怜,丈夫大婚第二日便去了边疆打仗,嫁入将门豪族的林娥嬅虽表面风光了一阵,但接下来便是长达十多年的“守活寡”,不仅要看着家里弟弟们一对对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模样,而且还要被娘家人嘲讽没有子嗣,因为其实看似强悍的林娥嬅背后有着不幸的童年,幼时的她时常被生父厌恶,被继母嘲讽,这才养成了她这般扭曲的性格。
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而堂下的林氏见鲁国公温柔了许多,也不再胡闹,赶紧磕头谢罪,因为她知道,只要求得父亲原谅,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父亲,儿媳错了!您要打要骂都行,只求您别让大爷把我休了!”林氏娇滴滴地用帕子掩面哭泣,“这次是儿媳糊涂了,儿媳那日定是喝醉了酒说了胡话,这才让鱼儿误会我的意思,去做了这等事,儿媳定会好好反省,好好去跟弟弟弟妹道歉,求您原谅儿媳吧!”
鲁国公长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好好去跟弟弟弟妹们悔过吧。”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林氏一听立马开心地笑了,随后瘫坐在了地上,差点,差一点就没命了。
大哥儿曹昌璨与三弟别过后便赶紧赶去了父母亲那里,刚一到便是被母亲一顿劈头盖脸地骂了。
“你说你,到底是个丈夫啊!怎么就让妻子变成这样了呢?还连累你弟弟弟妹!”高氏其实打心眼里是更疼曹昌玹的,毕竟当初怀他生他的时候受了不少苦。
曹昌璨被母亲批评也不说一句话,只默默受着,待母亲消了气这才缓缓开口道:“儿子有错,没有好好陪伴妻子,儿子这就去与林氏和离!”
鲁国公连忙叫住他,“不不不!璨儿,你回来!”
曹昌璨又默默停住了脚步,垂着眸子,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鲁国公上前去拍了拍曹昌璨的肩膀,“娥嬅已经与我好好忏悔过了,她这次是醉了酒才说了糊涂话,以后绝不会如此了,就先轻饶了她吧!”
曹昌璨沉默了许久微微点了点头,鲁国公看出儿子的担忧,“父亲明白你的心思,你长年戍守边疆,这次过后也不会有时间陪伴妻子,我明日便上朝去禀奏圣上,恳请圣上将你调回朝廷任职!还有你三弟,他也要去任职了,你好好带着他。”
曹昌璨看着父亲真挚的眼神,一时不知是该难过还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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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后,林娥嬅缓了缓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上的表情又回归到不屑的模样。身边的鱼儿被打发卖了出去,林氏又对着身边的新女使发火,“我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居然会为了曹昌玹去查这件事!”说着林娥嬅将手边的书都推到了新女使身上,“气死我了!曹昌玹和孟伶玉,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而曹昌璨此时正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你不知父亲会帮三弟查此事?”
林娥嬅一惊,赶紧让侍女捡起地上的书。
“官人昨日连夜赶回来辛苦了吧,要不娥嬅服侍你歇息?”这林氏真是会变脸啊,一盏茶的功夫换了好几次脸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做这样的蠢事!”曹昌璨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你不知道父亲相信三弟,难道你也不知道母亲偏爱三弟吗?”
“你以为三弟不说,二弟不说,就没人会去查吗?”曹昌璨眼神深得像一个漩涡,看得人毛骨悚然。
林娥嬅吓得赶紧说道:“我错了官人,你别和我和离啊,我日后不会了!”林娥嬅平日里那样嚣张跋扈,但她确实不能没有曹昌璨,没了曹昌璨,她回侯府必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她的父亲自她母亲后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再加上继母生子,她这个嫡长女更是形同虚设。
“待会去祠堂跪着吧,好好反思一下。”曹昌璨想着父亲说的话强忍怒气,不再出声了。
可林氏终归还是变不回最初的模样了,跪在祠堂里心里越想越气,曹昌玹要跟着丈夫上朝,岂不是有可能要跟他们大房抢爵位?还有那伶玉看着也真是碍眼,林氏边跪边想着怎么整三房他们。
林娥嬅跪了三日腿脚都站不稳了,又琢磨了好些日子,终于又翻腾起了肚子里的祸水儿,没过半月便假惺惺地亲自去曹昌玘生母徐氏的院里拜访,还带着一个丫鬟。
“娘子,您怎么今日光临寒舍了?”已入夏,徐氏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乘凉呢,一见林氏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徐氏是奴婢出身,自然在这儿院子里也是唯唯诺诺,再加上她先前在林府干过几年活儿,看见林娥嬅就像看见主子一样。
“徐姨娘快请起。”林娥嬅假惺惺地扶起徐氏,“您怎么跟我还这样见外啊,咱们俩谁跟谁啊!”
徐氏抿了抿嘴,给林娥嬅倒了杯茶。
林娥嬅和徐氏一同坐了下来,“姨娘最近好吗?我看这儿院里怪寒碜的。”
“奴婢身份卑微,这吃穿用度自然是不能和娘子比的。”
林娥嬅拉过身边的丫鬟,“这是兰沁,我院里的。”
身后的女使一听将头缓缓抬了起来,隐隐约约瞧见她脖子上好似有道疤痕。
“娘子真是客气了,我这院里不缺下人的。”徐氏以为林娥嬅是来给她送女使的,连忙拒绝。
林氏笑了笑,“姨娘多想了,我这丫鬟啊心思坚定地很,想去三房院里呢!连我这儿都不愿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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