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玉回过神看向吕先生,微微一笑,“先生还是一点没变,一样年轻呢!”
“哈哈,你师母准备了一桌子菜,就等你来呢,等下用过晚饭再回去吧!”
“师母怎知伶玉是今日来啊?我记得信中只说寒食节前后啊?”伶玉瞪着大大的眼睛尽是疑惑。
吕先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猜你定是今日来。”
伶玉张开了嘴,满眼惊讶,“先生,先生竟还记得伶玉的生辰!”
“这怎么会忘,倒是丫头你忘了吧?就是你父亲带你出来过生辰那日,碰见我被贬商州途中遇刺的!”
伶玉由惊讶转为惊喜,呆呆地看着先生。吕先生继续道:“你母亲也就今日才允你出门的吧!”
伶玉微微一笑,忽的想起馨儿手中的桂花糕,便差馨儿拿过来呈给先生,“这是方才在东街买的桂花糕,好吃得很呢,今日外头铺子不多,只能买到这些,不过也怪伶玉没能提前备礼,还望先生原谅。”
“哎哟,也不是非要带什么东西的呀,好了,带你进内院瞧瞧吧,可与你小时候瞧见的大不一样喽!”吕先生说着便带伶玉往里头走了。
伶玉吩咐馨儿道:“你将这糕拿去给师母,顺便看看师母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馨儿点头离开,伶玉继续跟着吕先生走着,进了一间书房。
淡淡的檀香充斥着整个书房,与外面的华丽不同的是,这间房陈设很简单,但每一个物件都充斥着淡雅的书卷气息,案上磊着各种名人字帖,数十方宝砚,身后墙上挂着一副颜公真迹,词曰: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功成报天子,可以画麟台。
吕先生和伶玉案边站定,吕先生拿起手边的茶饼递到鼻前闻了闻,长舒一口气,“啊,这建安的茶是真香啊。伶丫头,你替老夫泡一盏试试,也感受下这贡茶。”
伶玉赶忙接过先生手里的茶饼仔细观察了后,开始选水。高洁之士泡茶可讲究,要选清轻甘洁的水,因而多用泉水,且以惠山泉为最佳。
伶玉仔细过滤着手里的水,“先生,听说这建安贡茶可是少之又少,您怎么会有这么多啊?”
“建安常年向宫中献茶,百姓家不常有,可皇宫里却是多得很。”吕先生摆弄着手边的墨宝,“这些年许王任开封尹,圣上自然也是十分赏识他的,我又辅佐着许王,手里有这些东西不稀奇。”
“是伶玉愚钝了,”伶玉开始在另一边烘焙茶饼,吕先生看到后便不再说话,“蒸茶是个精细活,且得专心做。”
伶玉点点头,目光紧紧盯着火候,因做茶强调“茶叶贵白”,但要做到纯白实属不易,蒸茶时火候不足茶色便会灰白,烘焙过头了茶色又偏红,确实是个精细活。
“伶丫头!伶丫头!”此时外头跑进来位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红润,唇红齿白,步伐轻盈就跳了进来。
吕先生赶紧朝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少年也不再高喊,向吕先生行礼后便趴在伶玉的桌边,一脸沉醉地看着伶玉做茶。
这位少年名叫吕鸿,是吕易之先生的小儿子。
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伶玉便将煮好的茶倒入一盏纹如兔毫的黑瓷茶器中,瞬时清香扑鼻,真叫人闻了心旷神怡。
吕先生细细观了茶色,闻了茶香,最后轻抿了口茶后嘴角微微上扬,“伶丫头这做茶的功夫越来越成熟了,鸿儿,你也品一品。”
那少年憋到这会儿才敢随意动弹,欢喜地捧起茶盏便抿了一大口,结果被烫得叫了出来,“啊,好烫!”
伶玉赶紧递上帕子给他,眼里尽是关切:“没事儿吧,鸿弟?这茶方才刚刚煮出来。”
吕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吹着手里的茶水,“好了,你来干嘛呀?”
吕鸿吐了吐舌头,看了眼伶玉,脸上重又扬起了笑容,“自然是来见伶丫头了!”
“无礼,伶丫头是你能叫的嘛!再怎么说伶丫头比你大,你不愿叫姐姐,也该称她一声姑娘才对。”
吕鸿盯着伶玉,本来两人年纪就相仿,叫姐姐多别扭啊,伶玉则是满脸宠溺地笑道:“不碍事儿的先生,鸿弟愿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吕鸿朝吕先生做出很嘚瑟的表情,吕先生见状也只好无奈叹气,“你俩自小便爱一起打闹,这都过去好些年了,伶丫头到现在还总是宠着你,以后娶了新妇,人家可不会这么哄着你的,要你哄人家喽!”
伶玉一听忍不住笑了,吕鸿则是瘪了瘪嘴,小声嘟囔着:“娶伶丫头不就好了。”只是这回声音很小,无人听见。
第9章 寒食节
宋如枫回府后,宋尚书见他空着手便询问了一下,如枫轻描淡写称道卖光了,便欲往书房走。尚书的眼睛随着他移动,嘴里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希望不是送给别家姑娘了才好。”
如枫皱住了眉头,转身看向父亲,有些不解地说道:“儿子近日都在准备科考,哪有闲情去做旁的事。”
宋尚书微微一笑,走到宋如枫面前,“是啊,那孟二府与我是至交,时常走动也无妨,不过听说你近日去那里的次数变多了呢。”
如枫接着道:“孟兄邀我讨论学问,父亲这也要计较吗?”
宋尚书接着道,“那就好,孟大老爷家虽说不比我们家,但跟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又是熟识,将来或许能成为亲家。好了不说这些了,回书房去吧,要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明年的科考,不要被旁的事分了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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