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好比先前高泞日日守望鹰群一般,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驿使每隔几日就会来到营中,不止是为宫中传递书信,有时也会接点私活。这位想给老母亲捎句话,那位在营中待久了想尝一尝京中饭菜,只要是驿使觉得可行的都会答应下来。实际上只要不违反军规,银子到位了,他们什么都能帮着做。
起初高泞还会盯一盯底下的人,但随着开战时间推移下面怨声四起,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都随着去了。
来往的驿使不止一位,魏永鸣本想等那日与高泞谈话的驿使再次出现后,就把人叫来问话,可接连几次都只见到另一位。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向近日穿梭在营中的驿使打探消息,这一问才得知那位身体抱恙,已卧床数日。
他深知自己不可能撬得动高泞的嘴,如今连那点仅存的希望也找不着了。就好似南蛮内应一般,统统断了线索。
虽未开战,但军中基本的事务不能忘,魏永鸣与高泞说觉着大战即将,连着几日都把人叫来帐中谈论如何重新排兵。他看东西看得浅,不像高泞能看出阵法的突破口何在,先前也是由他排了套阵,再让高泞从中找寻漏洞,最后再就着明显破绽逐步完善。
原本无需重排,但魏永鸣还是顾忌暗处的内应,思考再三后做了这个决定。
只是过程并不顺利,几乎是魏永鸣提出一个,高泞就否决一个,用他的话来说是若连他都能一眼看出破绽,南蛮那些经验丰富的领将更是懂得如何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次数多了,魏永鸣有些不耐烦。他问高泞是否曾读过兵法,高泞笑着说只浅看过几册,具体的记不清了。魏永鸣闻言顺着让他布一套阵,却被高泞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他只懂找寻破绽,并无这排兵布阵的本领在身,所有的一切不过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魏永鸣也只好咂舌,他知道高泞强求不来。
一日,二人又在高泞帐中谈论此事。忽然门外传来通报声,说是有位驿使来了,要拜访高副将。
高泞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正想开口拒绝,未料魏永鸣先出了声:“让驿使进来。”
魏永鸣赌了一次,见到来人的一瞬间止不住地雀跃。
正是那日与高泞在帐中窃窃私语的那位。
驿使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在看到魏永鸣后紧紧咬住了下唇。
雀跃很快被莫名的情绪顶替“我在这是有什么不方便吗?”魏永鸣问。
高泞朝驿使使了个眼色,碰巧被一旁的人捕捉。
“高副将到底在瞒什么?”魏永鸣目的明确,狠狠地盯着高泞的眼睛。
软磨不行,那总得换一个法子吧?他想。可对方只是移开了眼神,迟迟不肯开口。
“若如高副将所说是些微不足道的家务事,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还是说我在你高泞心里就不值得信任?”
高泞面色僵硬,没有说话。
“莫非……”魏永鸣顿了顿,“真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事能摊上人命?又是什么事不能告诉营中第二个人?高副将,我倒是对此很有兴趣。”
本就对此事耿耿于怀,如今高泞的反应更让他确信事情不简单。他倒不是真的怀疑高泞什么,只是很不喜欢这种被所信之人刻意隐瞒感觉。
“……”
虽是沉默着,空气中却仿佛洒满了雪白的粉质,仅需一丝火星便能引燃周围的所有温度
在这无言的对峙中一触即发。
“高泞!”魏永鸣拍案吼道,他决定下完这最后一子,其余的便静观其变。
“魏将军!这不关高副将的事啊!”
魏永鸣循声看去,是那位驿使。他站在原地,腿脚发怵,脸上一副欲哭神情。
“怎么不关他的事了?”
驿使一下没了方才的气势,支支吾吾道:“是…是那京中有传言,说,说……”
“说什么?”
“驿使!”一直沉默的高泞忽然开了口,蹙眉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言语。
魏永鸣站起身,走到驿使身侧轻拍他脊背,“直说便是,不要理会他。”
只见驿使偷瞥了一眼高泞,转而又对上魏永鸣目光,沉沉叹息后终是将事情托出。
“京中有传言说对此次战役并不重视,所以才…才提了二位的职位。”言罢,驿使突觉得话有不妥又继续补充。
“当然魏将军和高副将都是人中佼佼者,这是有目共睹的。”
“莫要再说了。”高泞出言制止道。
魏永鸣闻言失笑,“还有其他什么,一并说出来。”
驿使缩着背,唯唯诺诺地低语:“还有…还有的传言说并非是对战役不重视,南蛮此次妄想弑君,圣上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只是…小的也只是听到人在议论,不敢保证……”
“说!少在这磨磨叽叽的,你是在怕什么?怕他么?”说着魏永鸣指向高泞,朝那个方向瞪了一眼。
高泞只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不敢言。
“有些人说,这是京城那边在试探南蛮的本事…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所以才在后头又备了另一队,若是胜仗皆大欢喜,若不幸败了,那头也早有准备,随时再出兵就是……”
第35章 收
什么意思?魏永鸣的拳头越攥越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