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薄言揉了揉眼睛很快清醒,“讲到大学之道了啊。”
翁夫子一愣,“怎么,你别告诉我睡觉还在听?”
薄言:“当然不是。我只是早就背下来了而已。”
翁夫子:“哦?那我倒要考考你。”
翁夫子不信,随意翻到一页。
说出上句叫薄言对下句,他竟然真的对答如流。
之后加大难度,只说了标题和语义,也没有难倒,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薄敬启拉了拉薄敬元,小声赞叹,“二皇兄,太子哥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薄敬元的右手无意识在书面抠挠,眼冒凶光,“不学无术果然是装的,下学后指不定躲在被窝里埋头苦读,我一定不能比下去,今天开始我也要挑灯学习!”
薄敬启一脸迷惑,“啊?”
七皇子薄敬泽连连拍手,“太子哥哥真厉害!”
薄明月也有样学样,“太子哥哥真……”
不过半路被薄敬呈捏住,“乖,不凑热闹。”
本来想敲打敲打薄言,到头来越发下不来台,翁夫子只能旧事重提,“能记下来是很不错,但这也不是你如此轻慢的理由。历数各朝各代贻害百姓的浑人,不乏有才无德之人,太子殿下万要引以为戒。”
“老师,说到德,圣人亦有云: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
薄言据理力争,“您说我德行有亏,其实不然。我只是追求宽广境界的同时也注重各方各面的细微之处,高明又随性的中庸之道,才是我的毕生追求。”
“太子殿下真是天赋异禀啊,我真是头回听人把懒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翁夫子正色,“我且只问殿下一句,您想做明君还是昏君?”
“都不想!”薄言,“我想做个快快乐乐的守成之君。”
翁夫子:“什么?”
薄言反问:“老师,你不知道守成之君是什么意思吗?”
“我……”翁夫子这回是真气得脸都绿了,还得耐着性子,“我是怕太子殿下不知道。”
薄言慢慢解释,“我生逢盛世,父皇英明神武治理有方,既无疆土要开拓,也无积弊要费心,只要我不犯大错,安安稳稳守住我大庆百年基业,自然就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翁夫子:“所以殿下想说什么?”
薄言条理清晰,“所以,我究竟喜欢上课睡觉还是投壶,对祖宗基业来说并不重要。但是,这对我很重要,明白了吗?”
“你……你!”
翁夫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
“哈哈哈哈哈!”
话到此刻,殿内忽然响起一阵畅笑。
紧接着,门口就多了两个人。
薄承乾摇着头进来,笑着对薄言道:“好一个守成之君,好一个朕的太子!”
众人惶恐,争相行礼: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程一一微微瞪了薄言一眼,但眼底带着笑意。
薄言瞬间正经,“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翁夫子:“陛下娘娘怎么有空过来?”
薄承乾:“近日天热,过来看看你们上课可还受得住?”
薄敬启抢答:“受不住受不住!要是来碗冰镇绿豆汤就受得住了!”
薄承乾:“你就知道吃!今日拆桌,明日是想拆房了是吗?”
大家一阵哄笑。
二皇子正色回答,“回父皇,汉有匡衡凿壁偷光,南朝江泌映月苦读,学习自古以来就不是易事,儿臣有幸身为皇子,纵享天下最好的学堂,最好的老师和同伴,已经感激涕零,相比寒来暑往,儿臣更在意今日所读所想,究竟要在来日如何付诸实践,替父皇分忧。”
一番话说得薄承乾面露欣慰,“敬元也长大了。”
对比之下,薄言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反面教材,大逆不道。
大家果然都去看薄言,小心翼翼打量,似乎笃定薄言要挨骂了。
果然,薄承乾再看向薄言,收敛了笑意,“太子,敬元可比你用功多了,你作为哥哥,就没想要给弟弟妹妹做个表率?”
薄言丝毫不慌,“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遵守先天的本具之性并将之发挥到极致,也是一种才能。我不像二皇弟才思敏捷引经据典,却也不会因此妄自菲薄,一块豆腐还能既香煎也酿肉,吃法无穷无尽,但你不能因为不喜欢煎豆腐,就说所有的豆腐都不是好东西吧?”
薄敬启举手,“我爱吃豆腐!我可爱吃了!”
薄敬泽也跟着举手,“我我我,我也喜欢。”
薄明月眼见也要举手,被薄敬呈再次捏住。
薄承乾“哈哈”又笑了几声,点点头,“知人知彼,才能运筹帷幄,此乃君主之德。”
翁夫子顺势接话,“陛下说得是,太子身有大智慧,虽然肆意了些,但是非自有详判,老夫感佩至极。”
薄承乾转身又夸了夸程一一,“皇后教导有方,朕的几个儿子都各有千秋。”
孩子还小,哪看得出什么千秋来,这话纯属是哄皇后开心了。
程一一自然不敢当。
翁夫子再次恭维,“帝后和鸣,于家于国都是幸事。”
薄承乾看着程一一,思绪有些飘远,“你当得起。朕还记得,你可是当年京中第一贵女,京中好女无不以为榜样,京中好男无不奉为神女,当年莲花寺惊鸿一瞥,便叫未及弱冠的朕也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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