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下, 说个拜拜直接溜走,可这不说话还好, 一说话, 又让时奕州原本回暖的眼神重新变回了不可一世的样子。
准备好的台词在这样的眼神下瞬间卡住, 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大哥别看我了, 放我走啊!
普信男一瞬间找到了在学生时期犯了大错, 面对地中海教导主任的死亡感觉。
就在他无比忐忑, 想着面前的男人会不会上来‘教育’他的时候, 却看到姜浅抬手挽住了身侧人的胳膊, 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走吧”之后,就头也不回地从他身侧穿了过去。
“?”上来骂我啊!怎么走了!
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
可无论他是气急败坏还是如何,姜浅权当他是个空气,跟他多说两句话都嫌浪费口水和时间。
影响人谈恋爱可是会天打雷劈的。
她带着时奕州朝着舞台上走去,“会跳舞吗?”
时奕州:不会。“会。”
回答得很干脆嘛,姜浅怔了一下。
“那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时奕州想了想,“我可以学。”
很好,这四个字成功地将话题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姜浅轻轻点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觉得不杠一下他,自己估计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你会生孩子吗。”
男人眼皮一跳,“……”
“可以学吗。”她侧过了脑袋。
“……下辈子可以试试。”时奕州沉默了好久,给出了一个答案。
看着他哪怕是胡说八道也一脸认真地神情,姜浅快要憋不住笑出声来。
她花了好几秒才咽下了笑意,将手腕从男人的胳膊中间抽了回来,在对方闪过一脸茫然的目光中垂着手指悬在了身前。
“生孩子就不要学了,别的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
给你一个邀请我跳舞的机会。
刺眼的日光从窗外投进屋中,勾勒出窗户的影子,明明是一天当中最热最亮的时段,可时奕州突然觉得周围都暗了下来,只有面前女人的身上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先他一步踩上了舞台,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
“我会好好抓住的。”
时奕州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像是在透过共舞邀请承诺着些什么别的东西。
男人牵起那双修长的手,跟上了她上前的一小步。
登上台阶,视线逐渐从低到高。
他发现姜浅的笑容是第一次这样柔和,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而就在这对儿真夫妻出现在由浅色玫瑰包围的平台时,原本在台上的几对舞伴都不自觉地朝远处多跨了一些。
牵手。钢琴师将面前的曲谱翻到了新的一页。
抚腰。小提琴手拉下了新曲的第一段音。
相视。似乎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等到双簧管响起,姜浅将手轻轻搭在时奕州的肩膀上,迈出第一脚的时候:
她明显地察觉到脚尖传来的一点痛感。
“……”
“对不起。”
“没事。”
等到第二圈的时候:
“对不起。”
“...没事。”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可等大批第三圈,第四圈,等到姜浅不知道多少次被时奕州踩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不是会跳舞吗。”这都多少次了!
时奕州清了下嗓子,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只会一点。”
姜浅:“……”
这一点真就是一点,起步即巅峰,再多的一点点都没有。
她有些无奈地呼了口气,又想着如果半路离场,玻璃心可能会变得更玻璃心,于是下定决心就算今天鞋子上的钻全部被踩掉了也要继续跳下去。
不过跳是一方面,又不影响她闹脾气。
“我还以为以时家的教育水准,你这位大总裁应该是样样精通才是。”姜浅捏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时奕州的眼镜闪了一下,“你看看时星祁。”
很好,绝杀。
根本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
姜浅一噎,觉得时奕州这个例子举得可真是太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都过去将近两个小时,再怎么说时星祁也该到了吧。
她不解,“你弟弟今天没跟你联系吗?”
“没有。”时奕州摇头,舞步较之前稍稍熟练了些。
“……”连亲哥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听起来也没有想要询问细节的意思,虽然说时星祁也是个正儿八经大学毕业的成年人了,但她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
看着老婆有些不在状态,时奕州抿了抿嘴,“他迟到了?”
姜浅点点头。
男人露出了然的神色,“那你扣他零花钱。”
姜浅顿时哭笑不得,“你觉得他还有多的钱给你扣吗。”据她所知,时星祁穷的连油都快加不起,就差没去找个富婆卖身去养他那个破车。
“我前两天刚给他转了两千万,一会帮你要回来。”
“?”
时奕州义正词严,“迟到不好,我就从来都不迟到。”
“?”等等,她这是听错了吗?时奕州也学会踩一捧一了。
……
此时的时星祁还不知道自己那刚到手的都还没捂热的零花钱被宣判了‘死刑’,明黄色的玛莎拉蒂驶入私人园区,这位旅途坎坷的青年看着终于出现在视线当中的欧式建筑,激动的眼角闪起了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