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就好了。” 他边收拾餐盒边说着,“回去上课吧。”
祁郡点点头跟着他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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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数学老师请假了,给他们丢了两张卷子,一整个班都是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埋头写卷子,整个教室只剩下翻动卷子和笔尖滑动的声音
卷子难度不大,但祁郡写得十分费力,一道最简单的选择题都要废好几分钟,整个人越写越燥,干脆把笔撇下,狠狠地舒了好几口气,还没等她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笔,抽屉里的手机就传来震动音。
明明只是微弱的震动却不知为何让她感到发麻,还没等她拿出手机接通,震动就结束了,像是意识到这个时候打电话不合适一样。
她掏出手机,按亮屏幕。
【阿郡,奶奶病情恶化,马上要进行第一轮手术了。】
嘭一声,手机跌落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狠狠地刨了她心口一刀。
也引得附近的同学侧目,像是在责怪她破坏了这场宁静,江昭旭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还没等他出声询问,祁郡就起身跑出教室。
江昭旭一看她跑出去,赶紧跟着她跑出去,她跑得很着急,甚至连门卫处保安都拦不住,他跟上她后什么都没问,只是拉着她发抖的手一直跟着她说叫她别害怕。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奶奶还在手术中,周潮生捂住脸蹲在墙角,他听见脚步声后抬头,看见两人后,扶着身后的墙起身。
“怎么回事?” 祁郡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还没等周潮生张口回话,手术室的灯就灭了,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祁郡赶紧迎上去问询,“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把人带到办公室,看着眼眶发红的祁郡,叹了口气,不忍地开口:“这次手术不算成功,陈老师现在的情况可能撑不过第二场手术了。”
瞬间,祁郡蓄在眼眶的泪水一滴滴砸落下来,冲破了她故作坚强的表面,只是奶奶进医院以来她第一次流眼泪。
“撑不过”这三个字的冲击感太大了,若不是江昭旭搀着她,她可能都站不住了。
周潮生花了几秒时间消化了这个信息,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道:“可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其实陈老师的身体早就撑不过了,不过是这几天她都在忍着,她甚至告诉过我手术都不想做了,陈老师清高独立了一辈子,自然是不愿意拖累家人的。”
“最后的日子里好好陪陪陈老师吧”
这是医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
那天过后,祁郡就从学校请了假,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奶奶,拿出以前的照片给奶奶看,在奶奶旁边赶作业,给奶奶唱老歌,有时候唱着唱着看见插满管子的奶奶就忍不住眼眶发红,但她从没有在奶奶面前流过一滴眼泪。
那几天里,不少奶奶以前教过的学生都带着鲜花书信和水果补品来拜访奶奶,但祁郡婉拒了一切面访,给他们道谢后,只让他们留下了鲜花和书信。
病房里的花瓶每天都是漂亮的鲜花,而学生们送来的书信,祁郡每一封都会读给奶奶听,她想让奶奶最后的时光不是病痛,而是盛开的艳丽鲜花,和曾经桃李对她的感谢和热爱。
正月二十一,奶奶平静离世。
那时过年以来的第一个晴天,久违的太阳终于冲破了层层阴霾照亮了昏暗许久的海城,但这般难得的阳光却给不了祁郡任何慰籍。
奶奶的葬礼办的极其简单,祁郡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大多都是跟着周潮生一块弄的,依照老人家的意愿,没有火葬,而是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入土。
葬礼结束后,祁郡拒绝了周潮生送她回家,她自己一个人走在东街的小街道上,看着火热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透过冒绿尖的树枝洒落每个人身上,但祁郡却感受不到。
当痛苦布满了整个身体时,无论是阳光还是烈火,都无法将人温暖。
祁郡回到巷子的时候,就看见江昭旭低着头靠在她家门上,她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周天,学校放半天假。
她朝江昭旭走过去,她的脚步不算重,但还没等她走近,江昭旭就抬起头看她,眼神不禁闪了闪。
江昭旭见过不同样子的祁郡,妖艳的,高傲的,嘴毒的,温柔的,却没见过现在这样的祁郡。
看似毫无异样的表面却散发出一种极度悲哀的冰凉。
祁郡没有精力去注意江昭旭眼里的诧异,掏出钥匙开门,淡淡道:“进来吧。”
祁郡一进客厅就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脑袋放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江昭旭看着她这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酸,吸了口气,走到沙发前蹲下来,拉过她的手,张张唇想说什么。
“给我煮点吃的吧,好么?” 祁郡突然打断他要说的话,说完又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自己来吧。” ,说完就要起身去厨房。
江昭旭一看她要起身,不禁皱眉,赶紧抬手摁住她的肩,“你坐着,我去。”
她也没有力气去和他推脱,点点头,出声交代他:“煮粥太麻烦了,柜子里有面条,烧开点热水,放点....”
“行了。” 江昭旭出声打断她,伸手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到她身上,说了句。
“我是少爷,又不是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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