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康听成氏讲过北斋和木须的事,这会都去江陵书院,难免会起争执。但他又深知木须的脾性,既然遇到了,木须肯定不是先退让的那个。
林源倒是没心没肺,“姐夫, 遇到就遇到了呗,如果他们要比学问, 你去和他们比,把他们狠狠压住。我给你助威鼓掌。”
木须没好气地看了眼林源,“那你呢?虽然没拜师, 但你也跟我读那么久的书, 为何不也去比比?”
“我?”林源指着自己摇头道,“咱们做人得要有自知之明, 我还是别了, 这个时候, 我给姐夫当个书童就好。”
木须哼了一声,再去看江云康,“天大地大,他们能在这里休息,我们也能,坐下吧。再赶半日的脚程,便能到江陵疏远。”
江陵书院的院长是木须以前的同窗,也是北斋的同窗,他们过去之前,都先派人送去书信。
木须坐在石头上,接过林源递来的水壶,一点也没好奇多看,倒是林源一直往远处望。
“你再张望,就去他们那里。”木须说完,林源立马收回探寻的目光,不敢再看。
但两队人只隔了十几棵书,北斋他们也很快发现他们。
翁行鑫见先生一直望着木须的方向,好奇道,“先生和木须先生相熟吗?”
“我们曾是同窗。”北斋和木须一样的年纪,却看着更年轻,只有五十出头的样子,简单回答后,看了眼学生们带来的点心,随手指着两盘道,“你把这个送过去,就说是我的心意。”
北斋和木须闹翻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其中缘由外边人都不知道。三十多年过去,好些同窗都不在人世,更不会有人说他们的事。故而翁行鑫这些二十出头的人,更不知道他们曾闹掰过,听先生说是同窗,翁行鑫还蛮高兴地过去送点心。
但翁行鑫还没和木须打招呼,木须就先开口道,“如果是送吃的就不用了,我们不饿。”
翁行鑫愣了下,但很快又笑着道,“先生不用客气,我们那还有很多。既然你们是同窗,现在遇到也是缘分。”
“同窗?”木须笑了,“你见过哪个要好的同窗,同在京城那么多年,却从不往来吗?”
“回去吧,我不想和北斋的人多说话。”
翁行鑫没得到好脸色,一头雾水地回去。
他捧着点心到北斋跟前时,于景山也在,他听木须拒绝,当即黑了脸,“哼,他个迂腐老顽固,先生莫要搭理他。如今他那两个学生,到了江陵书院也是丢人。”
北斋看着不远处的木须,过会才道,“木须收人颇有眼光,你们莫要小看他的学生。”
“那先生可能不懂他这次收的谁,一个庶子,还一个商贾之子。”于景山话里话外都是不屑,“这样的人就是和我同桌用席,我都觉得席面太脏。”
听到这个,北斋确实有点意外,庶子就算了,竟然还一个商贾之子,他有点好奇木须的两个学生。
之后上路时,江云康特意等北斋他们先走半个时辰,再出发。
江陵书院建在江陵山的半山腰上,马车行到一半就有些吃力,江云康和林源便下来走上山。
四月中的树林郁郁葱葱,林源瞧见新鲜的都要多看两眼,等两个人到书院门口时,木须已经先进去。
“两位是江公子和林公子吧?”书院的门匾下坐了一位青衫书生,看到江云康两个后,马上放下书走过来,“我叫文渝,可能要虚长你们几岁,院长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们。木须先生已经跟着院长进去,你们跟我进来吧。”
文渝白净清秀,说话也斯文,让人很有好感。
林源以前在金陵也上书院读过书,可当他迈进江陵书院的门槛后,才发现天下第一书院,果然气派又典雅别致,里面的一景一物都充满了意境。
他歪头和江云康小声道,“走进这种书院,让我有种不读书都对不起自己的感觉。”
前边的文渝闻言微笑,“林公子若是喜欢书院,可以劝木须先生留下讲学哦,我们院长会免你束脩的。”
“真的吗?”林源突然兴奋。
“当然是真的,早些年,院长就多次邀请木须先生来坐堂讲学,但木须先生总不愿意来。”文渝回头看了眼林源,提醒他注意台阶后,又继续道,“我们书院里,好些人都很仰慕木须先生。如今木须先生来了,大家都很期待你们两位的才学。”
顿了下,文渝的目光移向江云康,不由热切一些,“听闻江公子是去年的小三元?”
江云康刚点头,林源就帮忙说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文渝道,“等你们安顿下来后,一定要给我看看你们的文章。”
文渝先带江云康他们去客房安顿。
书院学子众多,他们住的屋子都是连排而建,同一个屋檐走到底,便隔出几十间屋子。
文渝一边带路,一边介绍道,“最低的屋落都是学子们住的屋舍,往上走一刻钟才能到用饭的地方,最上面的三排便是书屋和先生们住的屋子。今日正好北斋先生也带了学生过来,你们的屋子就在他们隔壁。”
话音刚落,江云康就看到于景山坐在院子里,悠闲地看着其他人搬进搬出。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文渝主动道。
江云康说不用,“多些文师兄,我们和于小公子有过几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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