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汀竹说到江云康时,林源靠在马车上,也在说钟庆,“那位先生好生病弱,不过听他谈吐,好像也是个读书人。”
江云康点点头说是,并没有把这个事放心上,一次偶遇而已,这样的事有太多。
府试结束后,等结果的两日最为焦虑。
江云康倒是不担心自己不会过,就算没有案首,也肯定能前十。让他比较记挂的林源的名次,那日回去时,他特意交代了林源,都和林氏说还可以,省得林氏揪心。
眼看着还有一天放榜,徐放来找江云康出去喝酒。
徐放这些日子,时不时就要被爹娘催着去干点正经事。
他听得心烦,每日都是早出晚归。
今日想着江云康快要放榜,便来找江云康喝酒。
春一楼的菜品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徐放却光喝酒,不吃菜。
江云康按住徐放的酒杯,“徐兄弟,喝闷酒容易伤身。”
“我心里憋闷啊。”徐放觉得自己委屈,“以前吧,我想做点什么事情,他们都说不行,只说读书好,只有读书才能有出路。可我偏偏就不适合读书,云康兄你这种会读书的肯定不知道看书头晕什么感觉,他们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好,现在好了,我啥也不干,又要说我是纨绔。”
江云康给徐放倒了一杯茶,“其实国公爷和长公主,只是希望你能有点事做。他们或许有什么地方没做好,但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了以前的事和他们较劲,误了自己,也伤了他们。”
在这个时代,大环境就是只有读书好,所以徐国公和长公主会压着徐放读书很正常。但同样的,他们也给了徐放一些超出其他人的包容。同样的事情,若是放现代可能会被人骂,但这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古代。
江云康既能懂徐放的暗暗较劲,也能理解徐国公夫妇的想法。
徐放却看不懂这一点,他是当局者,在前程这个事上,他只觉得爹娘迂腐,还唠叨。
“你不懂我,我是真不想读书。”徐放有些醉了,摇头晃脑地道。
“不想读书我能理解你。但你说想做其他事时,你有真的去尝试吗?”江云康把茶盏递到徐放手边,温声道,“还是每次国公爷他们不让的时候,你就马上放弃了?”
“徐兄弟,我觉得当你放弃自己的想法时,再去抱怨的话,有失你的傲骨了。”江云康也不知道现在的徐放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但他确实挺希望徐放能找到目标。
以徐放的家世,就算日后皇位换了人,徐放没当大官,也有爵位养着他。所以江云康并不觉得徐放也要像他一样努力拼前程,但这不代表要闲着。
看徐放喝得差不多后,江云康便喊来徐放的小厮和书砚,一块扶着徐放回去。
春一楼每日都是满座,下楼梯时,还能见到不少眼熟的人。自从之前的考试都得了头名,有不少书生都认得出江云康,看到他和徐世子同行,大家心里多少又有点羡慕。
到了一楼后,江云康看到了和朋友喝酒的孙哲,不过两人的目光只是短暂对上,很快就分开。
送徐放上了马车后,江云康本想也回去,却发现随身带的福袋掉了,那是林氏特意给他做的,便折回去找,幸好小二看到福袋收了起来,看他回来,立马交给他。
再次下楼时,江云康有些累了,走得也有些快。
直到迎面有人喊了一句“三郎”,才抬头看去,见到是大姐夫孙靖,忙行礼打招呼。
孟氏所生得嫡长女江蕙在十年前嫁给孙靖。这孙靖是荣兴伯爵府的嫡长孙,往后也要继承荣兴伯爵府,是京城里的世家名流之一。不过他和江云康来往甚少,孟氏看不上他这个庶出的,孙靖夫妇自然也就很少往来。
眼下是正好碰到,才打了声招呼。
孙靖停下后,问了句江云康是不是在等府试放榜,很客气地又说了两句话,便和江云康分开。
江云康看着孙靖走到孙哲那桌,才转身带着书砚离开。
“大姑爷还是那么客气。”书砚感叹道。
“客气就是疏远。”江云康想了想这个大姐夫,人倒是不讨厌,就是爱端着贵公子的架子,给人指点江山。不过方才看了一眼,他才记起来,孙哲和大姐夫是堂兄弟。只是孙哲父亲外放多年,前些日子才回京城。
回到承安侯府后,江云康去了书房。他喝酒后就不去林氏那里睡,眼下林氏月份大了,夜里本就睡得不踏实,所以喝酒或者太迟回来,他都不去正屋睡。
书砚端了醒酒汤来,“三爷,小的方才看到隔壁林公子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呢。”
“他小孩子心性,这会肯定睡不着。”江云康喝完醒酒汤,人舒服了一点,却也没睡意,坐着看了会书,才去睡觉。
次日天还没亮,江云康就听到有人敲门,迷迷糊糊地睁眼问是谁,就听到林源的声音。
“姐夫,是我。我们是不是该出门看榜了?”林源一晚没睡着,他倒是很困,可同时又很兴奋,过了会又想叹气,一晚上反反复复,看再有一会就天亮,等不及地过来敲门。
江云康听到林源的声音,揉着眉心躺回被窝,“还早呢。”
“哪里早了,天马上就要亮了,姐夫你再不开门,我爬窗户进来喽。”林源说爬就爬,翻窗进了屋子,站在床边,大大的眼睛看得江云康想骂人,却只能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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