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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夕笑着打断:“净胡说。”
    周妍继续道:“旁边这位是顾阿姨的小儿子,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她心想,女儿见多识广, 在申城上流圈很混得开, 只要参加过几场名流聚会, 或者读过几本财经新闻期刊, 就不可能不认识眼前这位家世才华外貌样样出众的钻石王老五。
    瞿瑶何止认识他。
    她差点想告诉她妈, 您面前这位大人物, 曾经苦哈哈地找了您女儿五年呢。
    男人修长的手搁在茶桌上, 长指轻拢着茶杯,适才震诧的神情已经通通掩去, 眉宇重归温和镇定, 然而, 表皮下的心绪依旧暗流涌动,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对长辈们的问话左耳进右耳出,只回复简单微笑和单音节,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周妍和顾夕聊起两个孩子的工作,错眼看见女儿一直焦虑地盯着手机,冷不防在桌底轻踢了她一脚。
    瞿瑶给盛卉发了几十条消息,一串串的尖叫表情包和感叹号,微信头像都快拍烂了,对方却仿佛屏蔽了她的信号,一点反应也不给。
    楼底下花园中,盛卉带着女儿入席吃饭,她手机放在包里,没开声音,包又搁在身后的置物台上,小杏吃东西正香,还嚷嚷着要妈妈帮她烧烤,盛卉估计一时半会都没机会碰手机。
    楼上会客室,周妍摁着瞿瑶不让她临时离场,瞿瑶拗不过老妈,渐渐放平心态,听从长辈的意见,开始和身边这位青年才俊进行“友好的”沟通。
    “其实我和叶总之前就在一场商业晚宴上认识了。”
    她转头朝叶舒城笑笑,“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再遇上,真是缘分呐。”
    话里带着只有他才能听懂的暗讽。
    叶舒城自然不能由着她将自己视作一边追妻一边相亲的渣滓,免得落到另一只耳朵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口头上谦虚应了声,左手在桌底下按手机,给瞿瑶发消息:
    【抱歉,只是陪母亲来给周阿姨庆生,没有其他任何意图】
    瞿瑶不像他小心翼翼,看到信息进来,以为是盛卉,立刻拿起手机。
    对于叶舒城的解释,她半信半疑,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和他沟通。
    瞿瑶:【卉卉和小杏今天也来了,就在楼下!!!】
    发完消息,她抬起头,等了十秒,叶舒城在和她老妈说话,没时间看手机,她坐不住,干脆插话道:“叶总,我突然看见一条很有趣的新闻,你也看看。”
    一边说,她一边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叶舒城眼皮子底下。
    扫见手机上那行字,男人身体微微顿住,眉间几不可查地一皱。
    瞿瑶进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有预感盛卉今天也在,只是没想到她把小杏也带来了。小朋友在场的话,一旦撞见,后果不堪设想。
    叶舒城直接在明面上传暗语:“新闻的发生地在哪?”
    瞿瑶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大约在.....吃饭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有一阵没见到类似的新闻了。”
    话中含义是,盛卉母女俩应该在楼下花园里吃饭,她有一阵没见到她们了,不确定。
    两位老母亲看到他俩主动聊起了新闻,虽然听不太懂他们对话的含义,但是这样和谐的画面几乎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她们感到非常欣慰。
    然而,下一秒,素来绅士守礼的叶舒城忽然站起来,朝前欠了欠身,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就这么打破了两位老母亲的幻想。
    “工作上的事,很急。”他这般对长辈们解释。
    就连瞿瑶都没有直接拂母亲的面子跑路,顾夕想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沉不住气。
    会客室房门吱呀一声,开启又闭合,身着银灰色西装的高挑男人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间,徒留三位女士,年纪大的两位面面相觑,年轻的那位却突然热络起来,招呼大家喝茶聊天,别光顾着干瞪眼。
    叶舒城快步赶到楼下。
    他当然知道不能和盛卉打照面,于是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给她打电话。
    第一通,没人接。
    从他所在的位置,可以望见整片花园宴会的风景。但他有些近视,眼镜放在车上没有随身携带,隔着一定的距离,并不能看清席上宾客的样貌。
    他停在原地,张望了几眼,没能立时找到和盛卉或小杏相似的身形。
    一股难言的紧张缓慢攥住了他的心尖。
    必须快点通知到她,否则一个不小心被小杏瞧见了,她傻傻地喊一声“爸爸”,宴席上所有人都要添一份“吃惊”大菜。
    那些无关人等倒不重要,就怕母亲意外得知,一是惹盛卉不痛快,二是母亲身体弱,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惊吓。
    宴会上人来人往,很快有人经过他身边,认出他之后,异常惊喜地握手问好。
    叶舒城草草应付过去,折回别墅内,又打了一通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如果短时间内联系不上盛卉,那么,他还有第二个办法。
    就是他自己立刻走人。
    只要他走了,就算母亲和盛家母女正面相逢,就算他和小杏长得再像,母亲也不可能一眼就联系上,三人点头微笑之后错身而过,所有危机就此接触。
    这般决定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轻蹙的眉头却没有完全松开。
    仿佛身处一片盘虬交织的关系网中,网线时而松弛,时而紧绷,而他握着其中最凌乱的一点,久久找不到疏通的方法,每当面临挑战,他都会把自己切割成两半,以此断开这一半与那一半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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